男人这么看着一个女人,心里想什么可想而知。
王书淮往前一步,谢云初拿着绢画起身,背过身躲去拔步床侧面的八宝镶嵌竖柜,踮着脚试图去打开上面层柜子,将绢画搁进去。
一个身影罩进来,保持着克制的距离,抬手替她打开柜门。
清冽的气息几乎逼过来。
谢云初飞快将画往里一搁,感觉到身后沉沉的压力,背对着他没有立即转身,她语气尽量安抚,“二爷,我身子还未恢復,现在不能同房,太医说,至少得三月后…”
他不肯纳妾,他们又是夫妻,谢云初没想着在这方面亏待他。
王书淮听了这话,喉结翻滚,眼底的墨越发浓烈。
他明白了,她肯给身子,却不肯给心。
她把他当什么?
他承认他现在就像是一头狼,披着温煦的外表,伺机扑向自己的猎物。
他轻轻贴近她后颈,谢云初肌肤酥痒,立即转过身欲逃离,王书淮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,薄唇覆下来,谢云初将脸一撇,他的吻落在她耳梢,
他没有吻下去,而是轻声道,
“什么时候我可以给你画一幅画像?每年一幅,好不好?”
谢云初眼睫轻轻一动,垂下眸道,
“不必了。”
语气平平,神色也平平。
王书淮心里闪过一丝刺痛。
谢云初瞥了下横亘在眼前的修长手臂,木声道,“二爷,我乏了,让我去歇着。”
王书淮看着坚韧不催的妻子,心里跟塞了一块棉花似的,忍了片刻,终究是慢慢将手收回,谢云初从间隙里侧身回了拔步床。
琉璃灯被吹灭,屋子里陷入黑暗。
王书淮看着默不作声的妻子,最终叹声上了床。
半夜,隔壁传来珝哥儿的哭声,谢云初立即睁开了眼,她身子还虚着,刚从睡梦里醒来,神色有些疲惫,王书淮已经先她一步起身,“你歇着,我去看看。”
他披衫而出。
暗夜里男人高大的背影一闪而逝,谢云初默默坐了一会儿,重新躺下去。
没多久,哭声止住,王书淮回来了,谢云初转过身来问,“孩子怎么了?”
王书淮淡声道,“尿湿了,乳娘换了干净的尿布,他便没哭了。”
谢云初放心下来继续睡。
翌日晨起,朝阳抖擞地透过窗棂洒进来,谢云初眼眸被刺痛,揉着眼醒来。
身侧躺着一个男人,一袭苍青白袍在晨风里轻晃,他屈膝望着她,清润的视线里倒映着她绯然柔和的脸,他眉梢被春晖染渡,这一瞬有一股霁月清风的气度。
这大概是谢云初第一次在晨起时看到自己的丈夫。
她有些愣神,“二爷不去上朝?”
“今日休沐。”
“哦……”
以前王书淮就没有过休沐吗,自然是有的,丈夫打着什么主意谢云初门儿清,她熟视无睹,慢慢起身,绕过他往下去。
王书淮也没拦着她,夫妇俩各自洗漱,谢云初梳妆花了些时辰,待出来次间,王书淮已经抱着珂姐儿在玩,
用完早膳,谢云初先去了东次间,发现王书淮牵着孩子在东次间门口的珠帘处左右张望,
谢云初纳闷问,“二爷在寻什么?”
王书淮遗憾地指了指书房的方向,“书房里有熏油的气味,我可能需要在春景堂辟一处地儿处理文书。”
谢云初静静看着他。
王书淮面不改色迎视她,眼神没有半分波动。
谢云初沉默片刻,扬声唤来林嬷嬷,“把西次间收拾一下,给二爷腾出一张书桌来。”
西次间原先摆着孩子的衣物玩具,一刻钟后屋子收拾好,明贵将王书淮的文书折子都了送来,王书淮坐在桌案后批阅,珂姐儿第一回 看着爹爹忙碌,很是稀奇,干脆顺着王书淮膝盖往他身上爬,王书淮将女儿抱在怀里。
谢云初正换了一身出行的衣裳出来,隔着珠帘往内瞟了一眼,轻轻哼了几声,悄无声息带着冬宁和夏安出了门。
她已两月不曾去玲珑绣,趁着出了月子,去巡巡铺子。
王书淮透过窗棂,看见她披着一件绯色的披衫,发髻上插着孔雀翎花样的点翠步摇,从容又明媚地出了门。
谢云初上午在玲珑绣看帐目,午后又赶去广渠门内的货栈,隻两月不见,过去芳草萋萋的河州两岸如雨后春笋崛起各式各样的屋舍,有巨大的环形三层货栈,也有高矮不一的商肆店铺,均若吊脚楼般悬在水面,层层迭迭拥挤着,场面颇为壮观。
舟楫在河面来来往往,亦有数不尽的河工在广渠门内的水关处挖渠建隘。
环形货栈的前头建了一栋小小三层楼的客栈,最上一层临窗的位置有一雅间,便是谢云初在此地的帐房,她先过目帐册,林叔在身侧与她回禀各处进度,
“货栈倒是建得快,就是工部这河堤迟迟不修,咱们旁边靠水关这一面的店铺就没法凿基,这里头有三十家店铺,全部卖出去了,人家商户隔山差五来问,催着咱们建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