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云初也不好拂了王书淮的好意,跟着他起身,往旁边马棚走了两步,谢云初偶感不适,往后面指了指,
“我想去趟恭房。”
王书淮温和道,“我陪你去。”
今日马球场上男女众多,王书淮不希望谢云初被任何人衝撞。
丈夫体贴,谢云初推拒不了。
从敞厅后面有一道角门进去,便是宽阔的园林,迎面菊花铺地,如云蒸霞蔚,一条水溪蜿蜒而过,上方矗立一座挽翠亭,亭子左右各有白玉环廊,往左通女眷换衣裳的客院,往右则是男客歇息的地儿。
王书淮负手立在挽翠亭等她。
女客院方圆近两亩,当中砌了几个粉墙环绕的小院落,花石点缀,树木葱茏,各扇月洞门进去均有两三厢房,谢云初身边只有夏安与桂嬷嬷并两个小丫鬟,她吩咐夏安带着一人寻个院子准备茶水,
“去给二爷送盅茶喝。”
自个儿由马球场的侍女引着往最后面的恭房去。
侍女送到便离开了。
谢云初入内出恭,不消片刻又绕出来。
只见眼前飞过一隻双翅浓黑的大蝴蝶,最后停驻在花架顶一盆菊花上,菊花赤金浓艳,煞是好看,谢云初忍不住上前观赏,怎知那菊花散发一种独特的香气,谢云初被呛得打了个喷嚏,手中帕子不甚被风给卷走。
帕子说重要也不重要,却也不能随意扔在外头,谢云初主仆立即便循着帕子的方向追了过去。
哪知帕子被卷起绕过一片墙头。
主仆三人不知不觉绕出了后院角门,来到一处池子边。
池子视野极是开阔,游廊环绕,亭台玉立,前方便有一高达两层的观瞻楼,四面嵌着雕镂格栅窗,糊着一层透明的素纱。
那帕子绕墙过后便不翼而飞,谢云初顺着墙头方向将视线往外挪,目光便接到观瞻楼。
观瞻楼二楼窗口下,一白净圆脸的中年男子笑悠悠看着她,那一眼明显含着打量之色,谢云初心神一凛。
总觉得在哪儿见过此人,身份似乎极其不一般,她哪还敢继续寻帕子,无声屈膝,二话不说转身离开。
回到挽翠亭,见王书淮久等,谢云初忧心道,“我方才丢了帕子,耽误了些时辰。”
王书淮立即问,“可寻到了?”
谢云初摇头,“不曾。”
王书淮看得出来谢云初眉间藏着忧色,问道,“丢在哪里,我去帮你寻。”
丈夫肯帮忙,那是最好,谢云初站在亭子处,指了指远处观瞻楼附近,“那帕子绕出墙头便不见了,大约是挂在树梢或掉进哪个阴沟里。”
王书淮面色沉静,“你稍候,我马上回来。”
他方才吩咐齐伟去照看珂姐儿,眼下隻身一人往观瞻楼去。
观瞻楼内。
汉王朱旭闻着那从窗口飘入的帕子,神情陶醉,醉眼朦胧。
福园郡主办成这个马球场可是请了不少人帮忙,太子帮着她购了马匹,这位汉王殿下便帮着她谈妥了方家园,方家园原是早几朝一重臣府邸,后被查抄贪墨,园子给朝廷没收了,这么富丽堂皇的园子,没人敢轻易下手,福园郡主看上后,汉王便帮着她走动皇帝与长公主,最后将园子批下来借给她,这园子挂在户部名下,每年福园郡主要给与一定的租银。
汉王借着这个光,便时不时来园子里消遣。
这位汉王殿下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癖好。
爱暗地里偷窥女人,尤其是成了婚的妇人。
“方才那女子身段婀娜,臀圆如蜜桃,腰细比柳素,面如银盆,眼似水杏,堪称绝代尤物,本王与她相识恨晚,哎,大约本王与佳人有缘,瞧,这帕子不就是千里缘分一线牵么,本王闻着这帕子如同闻到了她的香气,啧啧啧…昔日曹阿瞒不喜处子偏爱少妇,与本王也算是有异曲同工之妙。”
这观瞻楼离女子客院近,等闲不许人过来,汉王为了不泄痕迹,不许侍卫靠近,底下也不曾设防,隻带着一贴身的内侍悄然上了楼。
王书淮进入观瞻楼时,远处侍卫瞧见也不曾做阻拦。
毕竟王书淮是陛下跟前红人,汉王一直想拉拢而不成,今日没准是那位终于想开,要投效汉王。
王书淮独自上了楼。
他脚步极轻,里头的人不曾察觉,待他来到槅扇雕窗外,就瞥见那大腹便便的汉王抱着谢云初的帕子,猛地吸了一口气,他双目阖紧,嘴里发出一些奇怪的声响,做出飘飘然之状。
王书淮那一瞬,眼底杀气磅礴。
杀了他是不成的,但必须给他教训。
王书淮抬手一推,门倏忽打开,汉王睁开眼,蓦然看到王书淮,愣了半晌,
“书淮?你怎么来这里?你知道本王在此处,特意来拜访么?”
王书淮眼底缀着笑,掀了掀蔽膝大步迈进去,甚至还悄悄将门给掩好,
汉王见他如此,露出惊异的光芒,将帕子捏在手心,端端正正坐好,“书淮肯赏光最好,快,给书淮倒茶。”
王书淮缓步来到汉王跟前,汉王示意他坐,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