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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7(1 / 2)

范太医收了针,来到外间开方子,边嘱咐谢云佑,

“谢公子,祭酒大人这是老毛病了,不能动怒,不能焦心,发病一次比一次严重,公子当小心,否则难以颐养天年。”

谢云佑神色呆滞了片刻,慢慢点了头。

送范太医出门后,谢云佑负手立在谢府门庭前,浩瀚的风云一层层交迭着覆过苍穹,落英裹着尘土被长风给掠走,初将长成的少年,将一室灯芒披在身后,迎着秋风猎猎,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上的责任。

长风带去谢府上方的阴霾,亦吹落了春景堂的早桂。

王书淮换了一身干爽的直裰,踩着迷离的夜色踏上后院的廊庑。

隔着模糊的纱窗,瞥见谢云初带着珂姐儿在罗汉床嬉戏,珂姐儿学着大夫的模样,将小手搭在谢云初手腕,随后娇滴滴问,

“张张嘴,让我看看舌苔。”

谢云初听她的张嘴,珂姐儿胡乱看了一下,又笑眯眯去拨娘亲的眼睑,谢云初怕被戳到,直起腰身避开,“傻丫头,娘亲没有昏迷,不必看瞳孔…你把脉便是。”

珂姐儿把了片刻,一本正经道,“娘亲,您脉象悬浮,需要扎针。”

说着便将身后堆着用来当棋子用的小木杵,一股脑子塞在谢云初前胸小腹。

谢云初哭笑不得。

王书淮在窗外瞥了片刻,绕博古架而入。

珂姐儿看到爹爹伸手要抱,王书淮将她小胳膊给钳住,没有抱她,而是转身将她交给了乳娘,又朝林嬷嬷使了个眼色,林嬷嬷将坐在炕床上玩棋子的珝哥儿给抱了出去,东次间内只剩下夫妻二人。

王书淮与谢云初一同挤在狭小的罗汉床。

目色深深看着妻子,像是罩着一层迷离的雾。

谢云初隻觉王书淮这眼神有些奇怪,“我听林嬷嬷说,外头闹了些动静,可是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
王书淮将鞋子褪下,正襟坐在她面前,他身子高大,罗汉床又狭小,容不得他,他干脆将谢云初抱起,谢云初被他这番举动弄迷糊了,

“你这是怎么了…”

王书淮膝盖微屈,就这么将谢云初抱在怀里,谢云初坐在他身上,脚跟搭在罗汉床里边,王书淮垂下眸额尖蹭着她发梢,沉吟不语。

听得出来他呼吸有一阵浓重,迟疑着不想开口。

“你不想说便不说。”

谢云初打算下去,王书淮却将她腰身一搂,将她抱得更紧,指腹隔着衣料窸窸窣窣摩挲过来,谢云初腰间发痒,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,轻微咳了一声,问,“你怎么了?”

“你妹妹今日过府了…”

谢云初愕然抬眸,定定看着他,“然后呢?”

王书淮道,“她贿赂我母亲,意在走她的门路进入王府,留在你身边照看。”

谢云初眉头猛地一跳,心底深藏那一抹愤怒涌动在嗓眼,语气吃紧了几分,“所以呢?”

“我曾有言,不许二老插手春景堂的事,母亲不敢擅自做主,明嬷嬷也觉得你妹妹举止不太对劲,有意试探,不料她露出马脚,我母亲和明嬷嬷当机立断,将人扣在了厢房。”

“她为了示好我,竟苦读古籍,费尽心思搜集我需要的书册,可见野心之大,我隻当她是旁人遣来的奸细,搜了她的身,不料搜出一些雷藤草与藏红花的毒粉来,女子一旦食了此毒,身子亏虚,带下不止…”

谢云初身子倏忽僵住,仿佛有风自地狱深处灌入她胸间,她的心跟漏风的筛子似的,冷飕飕的。

前世她对陆姨娘母女深信不疑,谢云秀时常来府邸走动,她身子不好时,谢云秀替她做糕点孝敬婆母,她忙家务时,谢云秀帮着她教导孩子读书,姐妹俩感情甚笃,外人更看不出任何端倪。

今生她收拾了陆姨娘,打发了秋绥,谢云秀计划屡屡挫败,到最后铤而走险,意图钻姜氏的空子接近她,谢云初这辈子看穿谢云秀底细,自然不可能中招,但真正让她震惊的是,谢云秀竟然意图给她下毒。

重生后她数度思忖,既然陆姨娘母女盯上了王书淮,不可能干等着她死,她早就怀疑前世是谢云秀母女通过秋绥害她,如今算是真相大白。

一时心里跟翻江倒海一般,清凌凌的泪从发红的眼眶滑出来,她委屈地想哭,纤手不由自主拽住他肩上的衣襟,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砸。

王书淮看着心痛极了,“瞧,我原不想告诉你,怕你动气,偏生又瞒不住你…”

谢云初哽咽着,“今日多谢你跟太太了,谢云秀的人呢,如何处置?”

王书淮寒声道,“自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灌了她一肚毒粉,将人送去了城外水牢,慢慢琢磨死她。”

谢云初闻言,濡湿的眼睫泪光闪闪,雪色衝破那阴霾般的泪雾划出一片亮芒,心口郁结那口气慢慢在消散,肺腑闷胀不再,人也跟着精神了,

“果真如此?”

那就十分解气。

想起前世性命葬送在这样一个人手里,谢云初银牙咬碎,临终前她伪装被谢云秀掐死,以王书淮之能,哪里不去查出底细,她怔怔看着丈夫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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