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书淮面色冷冷淡淡,“明白,好歹等他们咬得两败俱伤,我再来收拾残局。”
国公爷催他道,“快些回西川,这里一切交给我。”
王书淮默了一会儿,起身踱步至屏风处,将搁在上头的袍子给拿下来披在身上,慢条斯理打着结,
“不过,来而不往非礼也,在离开京城之前,我还得办一桩事。”
自皇帝下令命信王出征,十万南军,五万去了西川,五万跟随信王北征,京城唯剩下十万禁卫军拱卫皇城。
两日内,五万将士集结在郊外等着信王发兵。
信王先去奉天殿寻皇帝拿虎符,虎符尚需勘验,皇帝便吩咐他去给皇后叩头请安,出征辞别嫡母乃旧例,信王让副将在奉天殿外等候,自个儿先往坤宁宫去。
过去皇后与长公主面和心不和,自太子事件后,双方彻底撕破脸,长公主性子霸烈,丝毫不将皇后放在眼里,皇后在宫中步履维艰,信王深知其情,进坤宁宫请安时,便示意皇后屏退左右,与她密谈,
“母后,上回在镇国公府,多谢母后帮衬,以身涉险,给儿臣博得了机会,儿臣一直感念在心。”
皇后手里捏着一串奇楠珠,面上笑容温煦,“我儿文武双全,乃社稷之福,本宫身为国母,帮衬你也是情理当中。”
皇后虽无子,却也不是没有城府野心之辈,丈夫信任长公主犹在她之上,皇后心里岂能没有怨念,几位皇子当中,要属信王能力最出众,是最有可能与长公主掰手腕的人,故而信王暗中遣人与她联络时,皇后毫不犹豫选择了他。
信王再叩首,“儿臣幼年丧母,一直视您为亲生母亲,若日后出息了,您便是真正的后宫之主,再也没人能掣肘您。”
皇后雍容一笑,“我儿这是有打算了?”
“是。”信王双唇抿成直线,神色清定,“不过,万事俱备只欠东风,儿欲除掉长公主,尚需母后一臂之力。”
皇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,看了信王一会儿,失笑道,“皇儿,若是举手之劳,自是可的,可若是造反,本宫可不帮你。”
不造反,皇后也是皇后,长公主虽与她不合,却也不至于要她的性命,无非是过的憋屈一点,也没什么,若是让皇后搭上自己和母族的性命,助信王成事,那是万万不成。
信王明白他与皇后远不到信任无间的地步,笑了笑道,“儿臣心里有分寸,母后只需这么做…”
信王倾身往前低语数句。
皇后听完讶异道,“如此便可?”
“如此便可。”
皇后沉吟片刻道,“成,本宫帮你。”
信王回到奉天殿拿了虎符直抵南军营帐,随后亲自祭旗发兵。
是日大军从京城出发,行至西山大营夜宿,营帐落定,信王进帐看前线军报,至夜深忙完,忽的想起一事,立即招来副将问道,
“成玄先生怎么还没到?”
成玄先生智计百出,是信王第一心腹,信王无论是夺嫡还是出征,都缺不了他,原本今日成玄随他一道出发,怎奈粮草器械尚不全备,成玄帮着他周旋去了,按照约定,此时人也该来了,怎么还不见踪影。
副将闻言面露苦色,“属下早早遣人去接了,还真就奇怪了,沿着官道回京一路都没看到成玄先生,问守门的校尉,说是大军出征后一个时辰,成玄先生便出京了。”
信王听到这,脸色一沉,心中有了不妙的预感,立即将手中文书一扔,大步出了营帐,就在这时,前方夜色里忽然奔来一人,及近正是信王府暗卫之一,而他身后还背着一人。
信王瞧见此景立即蹙眉,“怎么回事?”
暗卫先没顾上搭话,而是将身后那人放了下来,玄色的兜帽掀开,露出一张倾城绝艳的脸,只见他面上毫无血色,眼神似笑非笑盯着信王,口角黏着一团沾泥的血痰,胳膊无力地搭在暗卫肩上,虚弱之至。
信王看清他的模样,脸色微沉,“林希玥?”
林希玥有气无力喘着气,“你不是让我帮着你盯着王府吗?昨夜我瞧见有黑衣人进了王府,是夜便蹲在暗处盯梢,今日午后那人出了府,我跟在他身后,才知道他是王书淮,你收买使团的事为王书淮所知晓,他回了京,方才跟在成玄先生身后易容出了城,待尾随至西南三十里暗林处,出手截杀成玄先生。”
信王闻言一口血腥衝上喉咙口,脸色聚变,“此话当真?那成玄先生如何了?”
林希玥摊了摊手,叹道,“幸在我赶到及时,拚着命救下成玄先生,只是先生失血过多,人如今被安置在离此处三十里的破庙里,殿下得快些遣军医去救治,晚些时辰便不成了。”
信王五内俱焚,立即吩咐暗卫带着军医前去接应,自己则亲自将林希玥搀进了营帐,
林希玥浑身是血,一隻腿无力垂着,血水顺着裤腿往下,带出一地血痕。
“你怎么样?”信王担心地问。
林希玥轻哼一声,“死不了。”嘴里咬着几分恨意。
信王搀着他坐下,换人进来给他收拾腿上的剑伤,林希玥靠在凭几,将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