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一年爹爹跟娘亲打赌输了,娘亲便把爹爹少时的玩具给藏起来埋在树下,没成想被你们姐弟给寻着了。”
“里面是什么玩具?”
“竹蜻蜓,可惜已经烂了,方才娘亲打开瞧,里面生了一堆虫子,可吓人了。”谢云初做出惶恐的表情,又吩咐姐弟二人道,
“爹爹是不是大英雄?”
“嗯。”二人齐齐点头,
“那爹爹的糗事是不是不能告诉别人?”
珝哥儿二话不说点头,珂姐儿眨巴眨眼,露出促狭的笑。
谢云初又道,“若是被人知道爹爹打赌输了,他会丢面子,你们希望爹爹被人说三道四吗?”
这下两个孩子都斩钉截铁地摇头。
谢云初做了个嘘的手势,“这是娘亲跟你们之间的秘密,决不能告诉任何人,如果你们做得到的话,等爹爹回来,爹爹会给你们糖果吃。”
一听有糖果吃,孩子们眼神蹭蹭地发亮,点头如捣蒜。
“好,我们乖乖的,什么都不说。”
谢云初放心了。
长春宫。
长公主深夜收到前方战报,信王已暂时击退了蒙兀大军,而王书淮也占据了西楚国都,两线战事都十分顺利,满朝文武欢欣鼓舞,长公主欣慰的同时,也露出忧愁。
朝云站在紫檀鎏金长案侧侍奉笔墨,
“信王立下大功,陛下必定属意他为太子,殿下,您打算怎么办?”
长公主念栈权位,信王不可能让长公主摄政,姑侄俩注定你死我活。
长公主纤指轻轻按捏在邸报上,撑额寻思,夜已深,万籁俱静,长公主嫌灯芒太盛刺眼,着宫人吹了几盏,撑了一会儿隻觉脖颈酸胀,又干脆依着引枕仰躺下来。
朝云替她将书案上的宫灯给吹灭,蒙蒙浓浓的光色在殿内流动,衬得长公主神情越发幽深曲折。
长公主沉吟道,
“预取先予,先答应立信王为太子。”
朝云轻声问,“然后呢?”
长公主睁眸看着她,眼底闪过一丝厉芒,“在他回京接受册封之时,半路截杀。”
朝云额尖微的一跳,露出敬佩,“殿下英明。”
六月二十五,离着皇后赏花宴尚有三日,长公主暗中遣人上书让皇帝立信王为太子。
皇帝拿着折子心事重重,招来长公主问道,“信王军功累累,朝野声望也不错,确实是太子不二人选,皇妹以为如何?”
长公主神情低靡,没有立即接话。
皇帝当然知道她想要什么,虚乏地叹了几声,劝道,“你放心…我立信王为太子,必定许你摄政。”
皇帝始终不忘自己的皇位怎么来的,皇妹又不可能篡位,她要的是权势,皇帝给得起。
自汉王太子相继出事,皇帝身子每况日下,这一年来一月有半月起不来床,他晓得自己时日无多,自然得尽快把后事安顿好,眼下王书淮平定西楚,信王勇拒蒙兀,正是他立太子的最好时机。
长公主缓缓抬起眼,露出苦笑,“陛下这么说了,臣妹还能如何?信王做太子也成,只是司礼监掌印的人选却得由臣妹来定。”
皇帝见她松口,高兴得跟什么似的,“好好好,都听你的。”
长公主看着皇帝日渐消瘦的面容,又叹道,“宜早不宜迟,您这就下旨命信王回京。”
皇帝立即应允。
从榆林到京城,快马一日可回。
天使今日夜里可抵达榆林,信王收到消息后,最迟后日便可回京。
依照计划,明夜便可截杀信王,信王一死,皇帝唯一能立的也就是五皇子,成败在此一举。
到了二十七这一日,长公主哪儿都没去,便在长春宫默不作声等消息。
只是至正午,榆林边关终于有消息送来。
“你说什么,信王不奉召?理由是什么?”
“信王殿下奔袭百里追杀蒙兀大军,回营之际,中了奸细埋伏受了重伤,一时半会回不来。”
“受伤?可不是假的吧?”
内侍苦笑,“天使亲自查验,想必假不了。”
朝云立在殿门口,听得内侍回禀,脸色千变万化,她愣了一会儿匆匆来到长公主身侧,“殿下,这个信王显然是怀疑有诈,没有上钩。”
彼时长公主坐在案后,凝神望着洞开的门庭外,听得这个消息,眉心愣是狠狠皱了下来,旋即长吁一口气重整旗鼓,“信王大约是猜到我不会同意他为太子,心生疑窦,不敢轻易回京,想法子再探,弄清楚他是真伤还是假病。”
“诺,只是殿下,接下来咱们怎么办?可不能坐以待毙。”
“他不回来也好,我正循着个机会对付他。”
朝云见长公主胸有成竹,心中稍慰,旋即又问,“殿下有何安排?”
长公主拧着眉头不语,不到迫不得已,她不会走那一步,可如今不成功便成仁,她已无退路。
“事情早已布好局,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。”正寻思着,长公主忽然想起一事,
“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