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人没有认出祝余。
而在我尚算不得长的生命中,祝余是遇见过的人里面的最神奇。
压着我的脖颈、用濡湿的长发遮挡我的胸部与面容的祝余有那样一双我熟悉的手,它控制我的力度、肌肤相贴的面积如同平常一般,明明和嘴生长在同一个肢体上,我听到的话却不一样。
北方语系出现扎根于我所在的省,祝余的话听起来不再是本地人。他粗野的、重音不同的断句和他高大的体型相符,让人确信他来自被大多数人认为的尚未开化的远方。本地的混混忌惮流窜于他人口中或真或假蛮荒故事,一时间空出言语。我偏着头,看不见来人样貌,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在观察。鞋子踩在地上的声音迫近,祝余将我抱在怀里,他光裸的、带着油漆味的上半身落下水珠,没有血一般的红色。“你们干嘛?”浓重的不耐口音。我即便知道护住我的是祝余,但在一段不短的时间里,我觉得和我做亲密事情的是我不认识的另一人。
我靠在祝余的胸膛里,下半身的摩擦让我忍不住在高潮的余韵里小声呜咽。沉溺于性爱里的叫床声在大多数的文字描写里与小猫挂钩,我想我与小猫还差很大一截,为了不暴露自己更与男性相似的嗓音,我卷了舌头,含咬下祝余胸膛的肉。
裙子依旧穿在我的身上,下披的肩带、浸湿的裙摆却越过肉体显示淫靡的声色。我在睽睽众目中向祝余奉上躯体,极偶然地将妓女这个职业做得熟练。支撑住我的身体僵硬了一瞬,发麻的下体感知不到什么变化,可祝余很明显的愈发暴躁了。一箩筐的脏话从昏暗的小屋里迸出,粗鲁的、准备穿起衣服的祝余与愤怒的、问候他人爹娘的叫骂声结合,与我所了解的祝余迥异。远方来的年轻男人拿着手机叫唤兄弟,引得查房的另一批谄谄。“老兄、老兄。”我混沌的大脑只听到这一句示弱的,“是我们、是我们打扰了。”
凑近的人没发现血迹、也没有发现在凌乱发型下的祝余异常英俊立体的面容。我的脸也被完全遮挡,叫人认不出这是他们口中那个和目标人物搅合在一起的虞生。在“黑社会”手下从业的人大多看不起底层的性工作者,他们退出去,期间有几个人吹起了轻佻的口哨。
门被关上,我彻底放松下来。力气在应对这场祸事时已经用完,祝余抱着我,用拇指和食指捞起我完全失去表情控制的、潮红的脸。有那样一刻他毫无表情,中指抵着我的下巴中间,逼我露出舌头。下颌在小范围轮转,居高临下的祝余在审视他待价的商品。我的思维难以运转,不能判断这动作算是轻慢。人一旦坠入爱恋就会被柔情啃噬头脑,认真的男人带着致命危险,而此刻,祝余的认真是为我。
失去理智后,痴恋成为我的本能。
被汗水覆盖,有几缕假发粘上我的脸颊。仰视,这个在日常生活里频繁使用的动作进入情场后不再和普通相干。祝余瞳孔里的我陌生,它所包含的急切和着魔让我也成为一个陌生的人。春意、荡色,微张的唇口在向上的姿态里化身成供人享用的食品。一个吻落在鼻尖,“小鱼。”祝余轻轻笑起来,光进入他的眼睛,粼粼的湖光水色。
他又尝了尝我的舌头,然后说我是好宝宝。
好缱绻的声音,我被泡湿,靠着祝余开始无声尖叫。
末日走过,我和祝余从劫难里幸存。没有匆忙的逃生,祝余抱着我站了起来。绿色的裙子被脱下,我单薄的肩胛骨抵在浴室的瓷砖,祝余捞起我的腿,阴茎抵住我的阴道。一切好没有理由地继续发生,硕大的性器躏弄我的外阴,勒令它承载一切。我抓住祝余的手臂,指甲在失力中陷进他的肉里。“伤口、伤口…”我吐出的话不成字句,然而祝余没有回应我这句,情潮如海面的巨啸,我被极致的快意吞噬,又一次的潮吹,祝余顶着我的穴射精。
“好小鱼。”他还是轻轻地笑。
“——谢谢你。”
耳边响起刺耳的警笛声,这次不再只是单调的、喇叭的叫嚷。车轮碾过开裂的土地,急刹时的分贝虽不如枪响可怕,但也震撼。“警察——”公安在报名号,而这次人群不能够做鸟兽散。
祝余抱着我,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部电话。“两套干净的衣服。”他对对面说,手机里传来严肃的声音和楼下的重合。在我昏过去的前一秒,我听见对方讲:
“祝余,你搞淫秽色情,我们警方也是要抓你的。”
再醒来人已经不在西区。
白炽灯刺眼,我睁开眼睛时外面早就是被人造光源撑亮的天空。林禅语坐在病床边,神色凝重,章宁拿着狼牙棒警惕着周围,他是守卫林禅语的恋人,所以负责她的安危。
“小鱼宝宝。”饶是眉眼周遭都紧绷,林禅语还是没有给我责难,“你发烧了,已睡了大半天,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特别难受的?”
我试图开口,可嗓子像吞过刀片,一时间难以出声,我只能换种方式回答。眨巴了两下眼睛后,我对着林禅语摇了摇头。
手背上打着点滴。林禅语按铃叫来了护士,温度计在五分钟后显示379c,药物还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