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多?久,孩子?被抱了出?来,大家迫不及待围了上去,对着胡掌柜感恩戴德,胡掌柜笑着摆手,“谢我作?甚,该谢徐娘子?,若非徐娘子?破腹取子?,那必是一尸两命。”
众人一听破腹二字,目瞪口呆,胡掌柜的又是一番解释,好在老太太还算开明,抹着泪道,“只要人活着,什么都好……什么都好。”
裴沐珩静静坐在一侧,将这一幕收入眼底,桌案上紫砂茶壶滚烫,他斟出?一杯,给她冷着。
孩子?虽是取出?来了,接下来才是重头戏,徐云栖从未时一直忙到申时末,总算是帮着将胎盘处理干净,并给伤口缝合,结束时,她双腿都站麻了,脖颈也?一阵酸痛,她晃动?了下脖颈,交待银杏如何照顾那产妇,便?推门而出?。
感激声伴随哭声蜂拥而来,还有人噗通给她下跪磕头,徐云栖疲乏地笑了笑,正待说什么,却见东窗下坐着一人,那人身姿端秀靠着圈椅,手中捏着一隻茶盏,目光隔山隔水般投来,罩着一层捉摸不透的冷意。
徐云栖打发?人群,走近他,“三公子?,您怎么来了?”
和离书遣人送来便?是,何必冒着大雨亲自跑一趟。
她面色明显虚乏,嗓音甚至有些干哑,裴沐珩晓得她累了,心中的怒意不知不觉便?压下了。
徐云栖目光随后?往他四周扫,手里空空如也?,两名随侍身上也?不见一物,徐云栖满脸莫名,再次问道,
“您来做什么?”
窗外风雨渐渐停了,天色渐开,隐隐有一线天光从乌云中洒下,映得那张侧脸白皙明锐,裴沐珩就这么站起身,漆黑的目光凝着她不动?,朝她伸手,
“跟我回家。”
徐云栖这下是彻底愣住,茫然看着他,半晌没有动?弹。
默了片刻,她道,“三公子?,您要明白,我不会为了你改变我自己。”语气一如既往平静坚定,
裴沐珩眼神深了一分,手抬得更近,
“我再说一遍,跟我回家。”
独属于男人那身清冽逼人的气息压迫而来,徐云栖眉尖微蹙,添了几分无奈,
“您去一趟皇宫吧,如此我们都解脱了,谁也?不碍着谁……”
这一番话与?蒋玉河如出?一辙,裴沐珩心口的骇浪几乎要膨出?来,给气得往前一步,结结实实将她纤细身影罩在跟前,徐云栖被他逼得往后?一退,整个身子?撞在一条摆满医案的长几上,裴沐珩双手撑过去,将她禁锢在长几与?他胸膛之间,望着她剔透的眼质问,
“于你而言,婚姻是合则聚不合则分是吗?”
每一个字千钧般压下来,
“于我而言,婚姻是承诺,是不离不弃。”
“不离不弃”四个字眼不停在她脑海回旋,徐云栖神色有那么一瞬的怔忡。
裴沐珩见她没有反应,几番想?强势去拽她的手,终是没舍得,语气放软了几分,
“咱们回家。”
马车淌着水泽缓缓往王府行驶,雨彻底停下?来,西边天际云层洞开,泻出一线霞光。
裴沐珩将徐云栖牵下来后,便再也没放开她,徐云栖隻?觉手背一阵潮热,再握下?去?就要出汗了,遂将手一抽,裴沐珩不高兴了,牢牢钳住,神色带着质询,
徐云栖轻声道,“我要喝茶。”
这个理由他总拒绝不了。
裴沐珩目光在她面颊停了两息,用腾出的右手将角落里的小几往前?一挪,亲自给她斟好茶,再往她跟前?一推,双目清明看着她,“喝。”
一举一动仿佛在昭示,单手也能?倒茶喝茶。
徐云栖有?些无语,端起?茶盏一口饮尽。
裴沐珩也察觉掌心生了潮热,这才换了个姿势,慢腾腾往上将她手腕一道握住了。
整个手掌又软又嫩,全部窝在他?掌心。
徐云栖隻?得由他?。
就在这时,马车前?方传来一道少年的嗓音,
“哎哎哎,这是徐娘子的马车吗?”
燕锦正骑着马慌不择路,猛然瞧见前?方马车上坐着一道熟悉身?影,昨日便是那个小丫头一脚踹开了刘管家,给徐娘子开路,燕家上下?对?银杏的印象极深,到今日那刘管家侧腰还疼得很,连道踹的好踹得好。
燕锦本?在外头酒楼玩耍,半路贴身?小厮慌慌忙忙找过来,将燕家欲迎娶徐云栖的事给告诉他?,
“五公子,其他?几位少爷都去?了徐府,您也别愣着啊。”
燕锦回?想徐云栖那张倾城绝艳的脸,登时一个鲤鱼打挺,便从桌案后跃起?了身?,“几位兄长瞎掺和什么,这门婚事非我不可。”于是将手中的牌一扔,风风火火跟着小厮出了楼。
昨日回?府后,燕家少爷们?对?徐娘子称讚有?加,其余人更多的是钦佩和感激,独独燕锦却生了几分仰慕,哪知机会就在眼前?,便莽莽撞撞往徐家赶。
这不还没弄清楚徐家方向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