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就要离开国公府,是以告病三日,如今峰回路转,宁晏自然得重新拾起这长媳的重担,规规矩矩去容山堂给长辈请安。
今日国公爷也在,想必也是刻意等着她,将其他人都给打发走了,他与徐氏坐在主位,一同看着她。
宁晏径直跪下行了大礼,
“父亲,母亲,媳妇在行宫言行无状,给燕家丢了脸,还请父亲和母亲责罚。”
徐氏先前只是耳闻宁晏与燕翎起了龃龉,直到昨夜从国公府嘴里方听到了真实情况,此事可大可小,端看丈夫如何处置。
燕国公这个时候就表现出粗犷男人的大度与爽快,扬手一挥,
“多大点事,起来吧。”
事实上,昨日军营那桩事处置妥帖后,皇帝便将他招入皇宫,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,言下之意对宁晏不满。
燕国公这个人极护短。
皇帝护着燕翎,他就偏袒自己儿媳,
“陛下,哪个女人家的背地里没点聒噪的话,更何况宁家丫头那也只是开开玩笑,过过嘴瘾罢了,您要斥责,不该首先斥责您的女儿么?再说了,您大可去后宫转转,臣就不信那么多妃子个个如表现出来那般爱慕您。”
皇帝被燕国公堵得无话可说。
皇帝当着燕翎的面,点醒外甥要反省自己,到了燕国公这,就按捺不住脾气了,总觉得自己外甥是最出众的儿郎,只有他挑拣别人的份,轮不到别人来埋汰他。
燕国公的想法也很简单,进了门就是自家人,自家人轮不到外人置喙。
更何况,他并不觉得宁晏犯了多大的错,喝口酒玩闹玩闹而已,她又没去外头嚷嚷,偷听的是皇帝与燕翎,只能说,燕翎与皇帝,活该。
至于宁晏不喜欢燕翎这事
长公主当年嫁给他时,也不喜欢他,还不是慢慢磨合的。
哪怕身边坐着的这位徐氏,心里对他有几分真情实意的爱慕?
婚姻里,哪有那么多纯粹的情感,等人过了大半辈子,才知道,陪伴是真。
不过,宁晏会骑射喝酒这一出,着实令燕国公意外。
“你什么时候学得骑射?”他笑吟吟问她。
宁晏没想到公爹如此大度,心中万分愧疚,起身施礼道,“儿媳在外祖家学的,那时年轻,上过山下过海,也是个顽皮的。”
也不知为何,在这位公爹面前,宁晏觉得自己无需去遮掩什么,又或者是他言语间那笃定的信任,令宁晏有一丝撼动。
燕国公爽朗一笑,“很好,这一点像极了你母亲。”
这里的“母亲”,可不是徐氏,而是已故的长公主。
燕国公夫妇选择不追究她,自然最好,她也不好意思杵在这里,借口去厨房忙碌。
刚从容山堂出来,却在左侧抄手游廊撞上一人。
三少爷燕璟站在五步开外,笑容熠熠朝她长揖一礼,“嫂嫂,您病好了吗?您这三日未理厨房,可是愁坏我们了,我们被嫂嫂养刁了胃口,如今自家厨子的菜是吃不下去了”
燕璟比二少爷燕瓒又不同,甚有眼力劲,只字不提行宫的事。
宁晏笑着还礼,“是我失礼,还请三弟海涵,我这就去厨房理事,保管让三弟吃到美味可口的菜。”
燕璟侧身让开路,笑容不变,“嫂子,旁的还在其次,就是上回做的那道清蒸鳜鱼,能否再做一道”话落,他有些不好意思,挠了挠后勺道,“我媳妇儿喜欢吃。”
宁晏看着他失笑,“弟妹好福气,我这就去安排。”
眼见宁晏越过他而去,燕璟想起一事,回眸道,“嫂嫂等等”
宁晏驻足回眸,“三弟还有何事?”
燕璟又重新迈了过来,拱手道,“嫂嫂,我怎么觉得这厨子的口味与明宴楼极像,据我所知,明宴楼从不外卖。”说完,打量宁晏的神情。
宁晏明白了,要吃的是假,试探是真。
她不动声色笑道,“三弟好本事,竟是被你尝出来了,我请来的这两名厨子,以前着实在明宴楼当过差,后来因个中缘故离开了明宴楼,被我偶然撞见,便留了下来。”
燕璟眼底闪过一丝失落,笑意深深,
“原来如此,不耽搁嫂嫂了。”他再次施礼。
目送宁晏远去后,他一路往自己院落走,那一日尝到熟悉的菜肴,他差点以为明宴楼是宁晏所开,毕竟除了明宴楼的东家,谁有本事把厨子带到家里来,今日故意一问,得知是这个结果,心中多少有些遗憾。
三少夫人王氏在长廊尽头静静等着他,淡声问他,
“你找她什么事?”
燕璟看着妻子,桃花眼潋滟万分,“我就是想替你要一道清蒸鳜鱼罢了。”
王氏淡漠地看了一眼宁晏离去的方向,什么都没说,转身回了三房。
宁晏三日没料理厨房,厨房那几位婆子大有死灰复燃之势,偏生家里的主子都惦记着新来厨娘的手艺,她们是想折腾也折腾不出花来,宁晏往后规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