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茶顺着三皇子的耳鬓滑下来,俊朗白皙的面容渐渐起了一片红。三皇子眉目低垂着,身姿却挺得直。
皇帝看着这样的儿子,气顺了点,语气也缓和了几分,“你看看你,做的什么事?堂堂皇子为了口腹之欲一掷千金,你丢自己的脸便罢,连朕的脸也被你丢光了”
皇帝盛怒之下,三皇子半字不辩。
一旁跪着的五皇子看不下去了,毕竟按分量算,他与淳安吃了三皇兄快六千两银子,他心中发虚,连忙往前挪了几分,语气藏着胆寒,“父父皇,您您怪儿子吧,三兄的虾儿子也吃了,儿子也有份”
三皇子想起这事,心漏跟得跟筛子似的,被打便罢,他业已猜到,可一只八千五百两的大龙虾他就尝了个尾巴是委实没料到的,换做以前他也不会让弟弟背锅,这会儿干脆闭眼装死。
五皇子撞上皇帝微眯的眼神,脖子往后一缩。
淳安公主嫌弃五皇兄没出息,挺着胸脯往前挪着膝盖,“父皇,错在儿臣,是儿臣先去明宴楼,两位皇兄随后才赶到,您要罚,首先得罚儿臣。”淳安公主从不推卸责任。
被妹妹这么一比,两位皇子当即挺胸收腹,纷纷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。
皇帝看着女儿,她黑白分明的眼神异常坚定,一张鹅蛋脸漂亮得跟刚剥出来的似的,舍不得骂,啧了一声,“关你什么事,你是妹妹,你去哪儿,他们护着不是应该的吗?”
这
淳安公主心虚地摸了摸肚皮,好歹吃了三皇子三千两银子,吃人嘴短,
“父皇,真的是儿臣的错”
话未说完,却见皇帝对她视而不见,反而一脚掀了三皇子,“你自个儿错就罢了,还将妹妹给带坏了”
“”
淳安公主身子一跨,这偏心也偏得不讲道理她还需要旁人带坏吗?
三皇子却已习以为常,被皇帝一脚踹翻在地,又麻溜地爬起来,磕头道,“是,儿臣知错,儿臣再也不敢了”这会儿吹了冷风,人也清醒了,皇帝对他的期许比五皇子与淳安不同,希望他能协助朝政,他今夜着实孟浪了。
皇帝这会儿气也出了大半,瞥着三皇子胸前那个脚印,心中也不是滋味,不过爱之深责之切,他不能纵容了儿子,脸色一青道,
“来人,杖责三皇子二十板,五皇子十板子,禁足一月。”
三皇子倒是无话可说,没等锦衣卫来拿人,先起身去外头候着了,五皇子却是两眼汪汪,伏在地上央求地瞥着淳安,淳安摊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,父皇的脾气她也是了解的,说出的话无可更改,五皇子瘪着嘴要哭不哭,只觉委屈极了,后念着好兄弟有难同当,方忍辱负重跟了出去。
淳安等两位皇兄消失不见,扭头寻着皇帝的踪影,见皇帝已在御案后坐定开始批阅折子,她跪着挪到他身侧,双手乖巧地搭在案上,眼巴巴问,“父皇,该惩罚儿臣了”
皇帝不忿瞅着她,一把将她拽了起来,“你又没银子,还不是他们撺掇着你,跪疼了吧,坐着歇会儿。”扔下这话,又翻起了手中的折子,默了一会儿,抬眸,目光定在她身上披着那件孔雀翎,“那虾好吃吗?”
淳安有些无语,她这么嚣张跋扈也不是没理由的,真的怪不得她,又注意到皇帝目色幽幽在看她的衣裳,心中了然,平日父皇也不是不知道她为非作歹,今日心眼偏的没边,原来是睹物思人。晏晏真是个福星。
“咳”顺杆子往上爬这种事,淳安公主信手拈来,她搓了搓掌心,“父皇,您刚刚也说儿臣没银子,儿臣还真是吃了这没银子的亏”
“哦?”皇帝视线从孔雀翎身上挪到她面容,扯着嘴冷笑了笑,将镇纸往折子上一搁,抬了抬手,掌印吴奎将朱笔恭敬递给他,他一面批阅,一面问,“怎么说?”
淳安公主也不卖关子,颓丧道,“儿臣今夜逛庙会,花了一千两,”迎着皇帝劈过来的眼神,老实交代,“寻戚无忌借的。”
皇帝脸上的怒容僵住,转而大吃一惊,“你怎么跟戚无忌搅合在一块了?”
淳安公主不高兴了,“谁跟他搅合在一块,这不他恰恰坐在我身边,我就顺带跟他借了呗”
皇帝也了解女儿的性子,从不撒谎,深叹了一气,摇摇头,吩咐吴奎,“去取一千两银票给淳安。”回头又警告淳安,“你离他远一点。”
淳安虽不待见戚无忌,却也见不得父皇这般埋汰他,好歹这么多年戚无忌是借钱最爽快的人,说来淳安有一桩毛病,每月皇帝定期给她一笔花销,起先一到手她便花了,往后花银子越发没个顾忌,便寻人借,待父皇给了她月例,她又去还,这么一来,她兜里基本都是干干净净的。
这么多年,她也欠了不少人情债,但戚无忌今夜将家底往她手里一扔,着实令她震惊,不愧是在疆场上厮杀的男儿,霁月风光,豪爽大气,她很是佩服,便不满道,“父皇,戚无忌得罪了您?”
“没,但你别跟他搅合一块。”皇帝睇着她,
淳安也没打算跟戚无忌搅合,但皇帝这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