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卖关子,径直撩袍跪了下来,
“国公夫人容禀,晚辈实在仰慕玥儿,一心想求之为妻,夫人只要肯应允这桩婚事,条件随您提。”裴鑫倒也晓得,自己今日先得罪了岳母,少不得把姿态放低一些,让徐氏出出气,今日燕玥落在他手里,徐氏答应,皆大欢喜,若不答应,他既然求不到燕玥,还顾念什么呢,少不得将事情捅出去,燕玥和徐氏都别做人了。
这个道理裴鑫懂,徐氏更懂,这是她一进来并没有拍桌子动怒的缘由。
说白了对方已捏到了七寸,徐氏想让女儿全身而退已不可能,眼下唯一的办法是尽可能争取到利于女儿的条件。
“世子,国公爷的脾气你晓得,宁为玉碎不为瓦全,此事我做不得主,要不,还是等国公爷来谈吧。”
裴鑫哪敢,他自然晓得国公爷的脾气,他来之前已悄悄派人给他父王递话,如果不出意外,父王应该已见到了国公爷。
“您是国公府当家主母,玥儿的婚事自然是您说了算,”裴鑫露出一丝阴阴的轻笑,“不瞒夫人,此刻我父王正在请国公爷喝酒,想必相谈正欢。”
国公爷不吃威胁这一套,但徐氏吃。
名声于女子而言是致命一击。燕玥是自个儿跑出来的,私会外男也是她初衷,这一点燕家无处可辨,她今日要么是嫁给霍玉峰要么是嫁给他,两家虽然都算不上好的选择,但以国公爷之智慧,怕是宁愿选择程王府也不会选择霍家。
霍家近些年因霍贵妃夺嫡心思膨胀,每日都在刀尖上饮血,程王府最难的关口已经过了,只是一个仰皇帝鼻息的虚架子,若是两家联姻,燕家帮着皇帝笼络住老一派的宗亲,也不算坏事。
说白了,燕家对这门婚事悬而不决,而程王府就给他们迎头一击,帮着他们敲定。
徐氏岂是轻易低头之人,神色不迫道,“玥儿婚事是大事,得国公爷做主。”
裴鑫便知自己不低头不成,语气越发恭敬,“回国公夫人的话,程王府虽不如往日风光,银子还有几个,只要您应允,玥儿的嫁妆我来出,家里的小妾遣散,以后桩桩件件我都由玥儿做主。”
徐氏听了这话不觉冷笑。
程王爷为了生个儿子,和离一次,续娶两回,如今这位程王妃是程王第三任夫人,再不用说府上的姨娘妾室成群,妾室终究不敢跟主子较劲,最要命的是裴鑫上头有五位姐姐,底下还有三个妹妹,燕玥嫁过去,少不得应承这些难缠的大姑姐与小姑子。
裴鑫为了争取婚事,眼下自然说了漂亮话,婚后就难料了,这样的城府,女儿岂是他对手?
徐氏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程王府,不成想最终栽在这里。
裴鑫又许了几项实实在在的好处,徐氏口上没应,只道要与国公爷商量,裴鑫便知事情成了大半。
徐氏不用掏体己给燕玥添妆,公中的部分加上裴鑫给的嫁妆,徐氏能省下一大笔银子将来留给两个儿子,她出门时,长长叹了一口气,一贯云淡风轻的面容瞬间苍老了几分。
裴鑫来寻徐氏的档口,老程王亲自带着人将燕玥送到国公爷面前,给足了国公爷面子,程王上回吃了亏也学了聪明,晓得国公爷不吃威胁这一套,干脆把人径直交给国公爷处置,老人家旁的都没说,只拍着国公爷肩膀道,“老兄弟,孩子受了惊,你带回去,切莫骂她。”
两个人都是混迹朝堂的老油条,还能不明白暗中的交锋?
国公爷面上道谢,私下可被女儿给气狠了。
夫妇俩被各个击破,待夜里回到府上,两厢合计,逼着燕玥嫁给裴鑫,燕玥大哭大闹,国公爷不管,只扔下一句,“要么体体面面出嫁,要么我现在就把你扔去程王府,从此不认你这个女儿,你是为妻也好,为妾也罢,为父管不着。”
国公爷径直让邵嬷嬷将燕玥送到大门口,“嫁去何家,想去何处,自己选择,谁也拦不着。”
人便是这样,越防着堵着,她反而闹腾,待解开一切束缚让她自个儿选时,人反而冷静下来,国公府大门洞开,府内灯芒绚烂,人烟繁盛,而府外呢,暗青色的天际铺着一片青云,青云染了些霞光,诡异又瑰艳,燕玥怔怔盯了浩瀚无边的天际,心中一片空茫,最终她哪儿都没去,失魂落魄回了闺房。
宁晏天黑回府,从荣嬷嬷口中听得这出,吃了一惊,“这程王世子真是个狠角,只是程王府水深火热,就不知燕玥应不应付得来。”
如月在一旁嘀咕着,“左右是她自己作的,也好,让大小姐也尝一尝被大姑姐与小姑子刁难的滋味。”
宁晏愣了下,忽然瞥见珠帘外出现一道挺拔身影,悄悄推了推如月,轻咳了一声。
半日前。
今日端午节,轮到燕翎在内阁当值,他还年轻,过节这种情形,自然得让着老一辈的阁老们,皇帝带着一群悠闲的皇亲国戚在太液池观看比赛,官署区的干吏们依然井然有序地忙碌着,只是到底受了节日气氛的感染,浑身懒洋洋的,比平日少了几分干劲。
旁人插科打诨,偶尔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