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。
宁一鹤闻言只觉一震,循声往去,却见一身着白衫的秀美女子,款步跨上门庭,她婀娜如柳气质如兰,先上前来朝老太太施了一礼,“姨母,您可还记得素娘?”
老太太脑门一炸,昏聩地盯着她,只觉从记忆深处划过来一道白光,一个模模糊糊的女子慢慢映出来,最后幻化成面前这张风姿绰约的脸,
“素娘?你不是死了吗?”
宁一鹤刚娶穆氏不久,老太太两姨表妹的女儿打雍州来投奔,寄居在府上,名唤素娘,素娘父亲曾是一乡绅,她自小精通琴棋书画,颇有才艺,宁一鹤对她一见钟情,闹着要与穆氏和离,娶了素娘,素娘没料到闹出这么一件事,怕于己名声不利,断然离开了宁府,听闻后面嫁给了一武官,前几年老太太得到消息说她已香消玉殒,如今怎么又活了。
时隔十几年,老太太又如何分辨出素娘的模样,只觉大体是像的。
素娘苦笑道,“我哪里是死了,是我夫君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当初我在宁府的事,将我赶走,我膝下无出,后来躲去乡下以卖药为生,这两年才入城”
语毕眼波盈盈望着宁一鹤,“表兄,我先前在积水潭附近开了一家书铺,偶然见过你一次,当时不敢相认,后闻你丧了妻,如今府上是妾室在打理,如何能妥,因缘际会,我既是回来了,索性厚着脸皮来问表兄,你可愿与我再续前缘?”
宁一鹤脑海轰隆隆作响,从素娘出现那一刻到现在,整个人瘫在圈椅里,几乎回不过神来。
这时老太太的心腹嬷嬷恍惚想起一事,在老太太耳边悄声道,“老太太,您可还记得这素娘与莲姨娘是同一年生,她家在雍州,可不就是西北方向出生的。”
老太太闻言顿时醒神,这可是她嫡亲的两姨表侄女,哪是莲姨娘可比,自素娘出现,她仿佛胸不闷了,眼神也清朗了,心中迷障一除,顿时精神抖擞。
那头莲姨娘母女见此情景,骇然变色,半路杀出个程咬金,这还了得。
再打量那女子,虽不年轻,却保养极好,又是没生养过的女子,一颦一笑皆有几分清媚风情,无论容貌气质皆在她之上,再看宁一鹤那傻眼的模样,莲姨娘便知今日谋划大约是要付之东流了。
可她从来都不甘于失败。
一面绞尽脑汁思索对策,一面楚楚可怜望着宁一鹤,“老爷,您忘了我们二十年的情分了吗?这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呀,您不为他前程着想吗?嫡子与庶子可是鲜见不同,您是读书人,当知道里头的厉害”
宁一鹤慢慢回过神来,脸色变得窘迫又尴尬,默了片刻,咬牙道,“是,你说得对,我”
“慢着。”素娘温文尔雅一笑,睨着莲姨娘的方向,
“莲姨娘,我今日出现在这,必定作了一番准备,听闻你时常以求子为名前往道观,是也不是?”
莲姨娘心微的一咯噔,她着实打着求子的旗号去过道观,这事阖府皆知,反驳不了。
素娘再笑,指了指她手中的襁褓,“这婴儿当真是表兄的骨肉吗?”
厅中诸人顿时色变,就是宁一鹤也忍不住一震。
莲姨娘闻言心神一晃,恐惧笼罩心头,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,冷笑道,
“素娘,你别危言耸听,我清清白白的,你别为了阻止我扶正,胡编乱造,来毁我名声。”
宁晏在这时优哉游哉换到对面圈椅里坐着,面朝宁一鹤道,
“父亲,说来女儿以前听过一些风言风语,说那些道观与寺庙最是肮脏之地,男男女女行不轨之事,有些妇人去寺庙求子,喝了人家的符水,宿一夜,没多久回来便怀了孕,其中里情则是匪夷所思。”
宁一鹤闻言神情有一瞬间的龟裂,老太太听到这,脸色已僵了僵,她想起自己曾经所为,表情也很不好看。
宁溪气得扑过去要抓宁晏,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?”燕家的婆子飞快往前一拦,将她给按住了。
素娘眸色冷峭,“是不是胡说八道,叫人对峙不就成了?”
素娘扭头与老太太施了一礼,“姨母,自上回见过表兄,我心中着实有些念头,刻意问了一遭,得知府上是莲姨娘主事,也打听一番她的人品,倘若她是个知心人,我自然也不必来讨嫌,可偏生无意中听了一些不好的传言,素娘便顺藤摸瓜,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,如今人就在外头候着,还请姨母将人给传进来,也好让表兄分辨真相,倘若是误会,我自当给姨娘赔罪,倘若不是,我也算积了功德。”
老太太念及自身与道观也来往密切,一时有些犹豫,那边的大老爷扬声道,
“宁家血脉不可混淆,传进来。”
素娘朝门口候着一女婢使了使眼,片刻却见玉琴道姑带着两名小道童进来了。
莲姨娘瞥见其中一名小道童,娇躯一晃,差点撞到了身后的屏风,宁溪连忙搀了搀她,“娘”
对上女儿殷切又担忧的眼神,莲姨娘逼着自己镇定下来。
老太太看到玉琴道姑,脸色更不好看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