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淳安明白了,她手里那玩意儿定是给燕翎的,嫌弃地啧了一声,往身后那长长的马队瞄了一眼,“那这些呢,你在泉州见了世面,可有捎礼物给我?”
宁晏闻言顿时轻快起来,扭身指了指那十几辆马车,豪气道,“这里全部都是给你的嫁妆。”除了手里的东西,其他都可以给淳安。
淳安吃了一惊,瞪大了眼,“给我的嫁妆?你给我备嫁妆?”
指着那如长龙一般的车队,“这么多?”
“嗯嗯!”宁晏高高兴兴点头,“这是我在苏杭请最好的绣娘织的锦缎,请工匠打造的妆奁与箱盒,还有首饰,及一些日常用物”
淳安眼眶一热,哽咽了一下,“我知道了”
她们这份情谊已超越一切,无需赘言,她立即兴致勃勃往马车里钻去,
“那我去瞧瞧”
戚无忌感慨失笑,朝宁晏又是一揖,追着淳安过去。
空旷的路边只剩燕翎与宁晏二人。
她抬目看向他,眼眶不知不觉泛了红。
燕翎往前两步来到她身侧,那张脸也清晰地从逆光处展露在她眼前。
明显消瘦了,眼眸变得越发深邃,棱角更加分明,面颊几乎已没了肉,身上那股肃杀之气未退,不是她想看到的样子。
热泪滚烫而出,她往前一步,险些要哭出来,“你怎么瘦成这样”
她不是挣了那么多银子吗,钱粮衣物不是都如期运送到边关了吗,他是吃不饱穿不暖,还是
泪水模糊了视线,她很努力克制着情绪。
燕翎眼睁睁看着她无声落泪,手足无措,宁晏从来没有哭过,像这样泪水汪汪往外冒,还是头一遭。
他很想告诉她,他很好叫她放心,却怎么都说不出口,他不好,他一点都不好,这数月是他最煎熬的日子,心中如同有口闸,万千潮水堵在其中,泄不下。
抬起袖,要去替她拭泪,那头突然传来淳安一声惊讶。
“这是什么?”
她从马车里钻出来,手里拧着一个羊皮袋,袋子开了一道小口,露出一些透明的类似羊肠一样的东西。她刚寻如月要水喝,无意中发觉此物,
宁晏闻声连忙将泪水一拭,扭头看去,待看清她手中之物,脸色瞬间胀成熟透的果子,飞快扑过去将羊皮袋给夺过,往马车内一扔,“这不是什么,你弄错了”
淳安公主见她如此诡异,越发疑惑,低头见车辕上还洒落两片,拧了起来,“什么玩意儿让你这般大惊失色。”百般好奇地打量。
燕翎和戚无忌同时看了过去,
燕翎看清那物的形状,再见宁晏窘得无地自容,瞬间了悟。戚无忌何等聪慧之人,看着呆头呆脑的淳安,差点黑了脸。
宁晏绝望地将脸上泪痕擦净,吐了一口浊气,低声道,“这是外商所赠,若不想要孩子,可以用此物”
当时她还是一九品吏目,做男装打扮,那金发碧眼的男子塞了几袋给她,她回想先前夫妻二人的遭遇,就给带了回来,途中实在好奇是什么模样,不小心戳开瞄了一眼,不成想被淳安公主给逮着了。
淳安公主愣了一下,看向戚无忌,
站在五步开外的戚无忌愣是装作没听到,视线已投向远方。
淳安公主不知想起什么,先咳了一声,掩饰尴尬,低声与宁晏道,“我也要”旋即又往马车里一钻,见宁晏的箱盒上方搁了好几袋,拧出两袋,往戚无忌怀里一扔,“收好了。”
戚无忌僵住,第一时间没有接住,东西顺着他衣摆掉落在地,他木了一下,无奈地弯腰将东西捡起,往袖兜里一收。
淳安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宁晏,凑过去在她耳边道,“妹妹,你可真行”
宁晏百口莫辩,抚了抚鬓发,破罐子破摔道,“是,我必须得行”
“果然是见了世面的人”淳安公主捏了捏她鼓鼓的面颊,朝戚无忌努了努嘴,“戚驸马,咱们可以回去了”
燕翎那个闷葫芦,来了这么久,一句话都没说,可见是嫌他们俩碍眼,淳安公主也不至于这么不识趣,与戚无忌一道上马先行离开。
马蹄声潇潇远去,两道视线撞在一处,宁晏红着脸提裙上了马车,人还没坐定,身后刮来一片凉风,紧接着他倾身过来,从后面搂住了她。
闻得那久违的清冽气息,宁晏深深吸了一口气,手心一颤,刚拧起的茶盏被轻轻放下,在他怀里扭身,再次抬眸打量他,红着眼问,
“你告诉我,你为什么会瘦成这样?”
燕翎反而有几分不自在,挨着她坐下,双手将她罩在怀里,“我怕你不回来”
宁晏闻言眼神微荡,盈盈的泪波如同滉动的湖水,心被他掰开揉碎了,捣成一团泥,黏糊糊的,无语凝噎。
半晌,气得锤了他一下,哽咽道,“没出息”
燕翎轻声一笑,上上下下将她审视了遍,笑意慢慢从眼底褪去,带着灼灼的深沉,“谢谢你肯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