息便搭着婆子的手进来,边问,“上回便听你说贴了两千两嫁妆,这回怎么又贴了?”
二夫人平日在晚辈面前极为和善,谢文玲看到她眼眶发红,哽咽道,
“二婶婶,上个月那混账在外头赌博,输了一千两,他不敢吱声,月底人家寻上门,老爷和太太都不肯贴,他在我面前跪着说了好话,我这才答应贴了他,哪知他是头喂不熟的狼,转背翻脸不认人。”
“昨夜他歇在小妾屋子里,晨起小妾寻我讨要万金油,说是伤着了,我气她不要脸,斥了几句,那混账竟然当着小妾的面骂我”谢文玲哭的撕心裂肺。
屋子里其他人愤愤不平,纷纷开导她,细究也是谢文玲性子软,纵容太过的缘故。
沈瑶听得目瞪口呆,这可是谢家的女儿啊,嫁出去也要看人脸色吗?
不一会,大老爷与大夫人联袂而来,大夫人看到谢文玲便头疼,
“上回便警告你,莫要再贴,你自己不争气,如今又回来哭甚?”
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,大夫人埋怨多过心疼。
谢文玲呜呜咽咽不敢吱声。
老太太沉着脸看着大老爷,“这是你女儿,你看着办。”
大老爷背着手坐下,脸是沉着的,不大像生气,反而是烦不胜烦,
“你回来是要为父如何?着人把他打一顿给你出气?还是帮着你把嫁妆银子要回来?为父可以这么做,可你想过谢家脸面没有?”
谢文玲咬着牙垂下眸双肩发颤。
五爷媳妇崔氏一向性子烈,大着胆子插了一句嘴,“父亲,也不能任由温家作践长姐。”
大老爷一个眼神递过去,“那你帮着她去一趟温家,看看能否三言两语说服人家以后给她好日子过。”
崔氏瘪瘪嘴不吱声了。
大老爷看着谢文玲眉头快皱成一团,“同是女儿,宣儿将丈夫拿捏得死死的,家里事事称心如意,怎么偏生是你被人家骑在头上?日子得你自己过,得你自个儿支棱。”
“那依爹爹,女儿该怎么办?”谢文玲含泪问。
大老爷想起自己的长女婿,一时竟说不上话来。
早些年还算好,温柔体贴,近些年也不知是厌了谢文玲还是怎么,开始在外头吃酒狎妓,若不给银子,他必是折磨女儿,若给了银子便是个无底洞,大老爷爱面子,与温老爷又是相识,总豁不下去脸面放狠话。
此外,也因谢文玲性子好,是个庶女,大老爷也懒得去折腾,平日应付应付得过且过。
这事大家心知肚明。
谢文玲委屈地哭。
屋子里陷入静默。
家里姑娘多,嫡出庶出,夫家门楣,女婿能干与否,如此种种都分了高低,都成了女人被掂量的筹码。
沈瑶心里一阵唏嘘。
原来不是沈家如此,谢家也是如此,不是哪个女儿都能平等的得到父母的关爱。
她将来可不要过这样的日子,不能将命运交给旁人左右。
最后还是老太太开了口,“本不该是我管的事,到底是我膝下养大的人,你看重亲家脸面,人家可不要脸,你确定要这么含糊下去?”
老太太一把年纪,今年六十五,不可能为了孙女出面。
大老爷不耐烦道,“这都成亲十来年了,能怎么着?有一双儿女,总不能和离吧?日子将就过呗。”
老太太无言以对,气得将脸一撇。
大老爷见老太太如此,干脆起身拱了拱袖忙不迭溜了。
谢文玲趴在小几上大哭。
崔氏与周氏又是递手帕又是抚背,心疼又无奈。
谁都想不到好法子去治温二爷。
大夫人听得心烦,“先前不是吩咐你,挑两个有本事的小妾,让她们打擂台,你好坐山观虎斗么?”
谢文玲红着眼道,“他见一个爱一个,我都抬不过来。”
媳妇们个个长吁短叹,
“这日子换我,我可过不下去。”
“长姐,嫁妆是你的,就不能捏在自个儿手里吗?”
谢文玲捧着绢帕拭泪,“他抢呀,他晓得我柜子香奁在哪里,不给他便闹,我是一日安生日子都过不上。”
沈瑶实在听不下去了,“狗男人,你不治治他不成。”
话落,屋子里人都静了下来,大家都怔怔看着她。
沈瑶骂出了她们想骂的话,沈瑶也不在意,她确实是乡下来的,没什么好遮掩的,乡下女子遇见了这种事可彪悍多了,绝不受这等委屈。反倒是高门大族束手束脚,碍着面子忍气吞声。
大家絮絮叨叨一阵,三三两两回了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