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,“这亏得你祖母高瞻远瞩,能想出这两全其美的法子,我看你就应了。”
裴钺心中闪过一丝躁意,他何尝不知祖母这个法子高明睿智,只是处处都周全了,唯独没周全他的心意,显得他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,虽明白这是天子必须承担的责任,裴钺心中犹然不快。
想起储秀宫那个娇滴滴目若朝露的女子,裴钺眼神微凝,
“还请祖母缓孙儿两日。”
太皇太后养大裴钺,晓得他骨子里有些傲气不肯轻易折腰,并不多言。
倒是太上皇盖好香炉,幽幽睨着他笑,“我听闻你最近对一女子上了心,成日给她做好吃的,连我的螃蟹你都敢偷。”
太上皇不是不想打听,只是裴钺的人口风极紧,他压根查不出来。
太皇太后闻言露出讶色,甚至含着喜悦,“有这回事?”裴钺迟迟不肯纳妃,太皇太后忧思成疾,身为天子,承载着无上的尊荣,也必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,高处不胜寒,若裴钺能遇到喜欢的女子,何尝不是一丝慰藉。
裴钺俊脸没有半分变化,“是。”
太上皇坐正身子饶有兴致问道,“是哪家的姑娘,明日带来慈宁宫,让你祖母瞧瞧。”
太皇太后跟着点头,“只要是你喜欢的,哀家就不怕得罪人,定给她独一份的赏赐。”
母子俩都很好奇是个怎样的女子,能惹得皇帝倾心。
裴钺倒也没推辞,颔首道,“成。”
裴钺暗自思量,其他女子他尚未拿定主意,但舒筠必定是要娶的,先将她纳入宫中,成为他第一个妃子,如此礼遇隆重些,位份亦可单独拟定。
“明日孙儿领她来给您请安。”
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,她与普通老太太一般,盼望着儿孙成家立业。
翌日裴钺视朝结束,回到御书房,顾不上用午膳,便吩咐刘奎道,
“你现在去一趟储秀宫,请筠筠来奉天殿。”他语气一顿,补充道,“就说请她过来用午膳。”
刘奎明白了皇帝的打算,这是准备与舒筠摊牌。
他眉开眼笑道,“奴婢这就去。”
待他退出几步,裴钺忽然想到什么,唤住他,“等等。”
刘奎忙又躬身上前,“陛下还有何吩咐?”
裴钺脑海浮现舒筠那双水汪汪的眼,懵懂无知,他眸眼跟着柔和下来,“你先别告诉她真相,不要吓着她,让朕亲自与她说。”
刘奎还是头一回见皇帝如此瞻前顾后,笑着诶了一声,疾步退出奉天殿,风风火火赶往储秀宫。
彼时舒筠刚从学堂回到储秀宫,因去舒太妃宫中请安,耽搁了些时辰,待她回到储秀宫的厢房,李瑛三人已早早离去,只留下空空落落的院子。
舒太妃看她跟看瘟神似的,不仅放舒筠出宫甚至摆摆手嫌弃道,
“回去吧,以后再也不用进宫,本宫不想看到你。”
舒筠求之不得,只是想起裴钺,又露出感伤。
昨日她话说到那个份上,他若有心,也该有所表示吧。
说时迟那时快,眨眼间,一个大大的笑脸出现在跟前,只见刘奎从侧面台阶绕了上来,手里搁着根拂尘,笑容可掬道,
“筠姑娘,可找到你了。”
舒筠看到他心中纷乱情绪一扫而空,高高兴兴问,“是七爷让您来寻我的吗?”
“可不是?”刘奎笑吟吟地打量一眼舒筠,这姑娘穿着一件浅杏色的长褙子,底下是一条素色的马面裙,底边镶嵌着一圈杏花,穿着极为朴素,身上也无过于鲜妍的首饰,那张脸却足足有着逼退繁华的惊艳。
“姑娘是个有福气的。”他由衷感慨,语气含着恭维。
舒筠听他这意思,大约是要议婚了,只是她心里还抱着希望,有些话不问出口她没法死心,遂咬着牙关,小声问刘奎,
“公公,不瞒你说,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儿,我父母实则打算招婿,七爷他能给我做上门女婿吗?”因底气不足,嗓音几若蚊蝇。
刘奎听了这话,嘴巴张的鸭蛋大,他挠了挠耳郭,怀疑自己听错了,“你说什么?”
舒筠见他脸色大变,有些心虚,也知自己过于冒犯了,窘迫地退了两步,“罢了,您当我没说。”
刘奎整个人如被雷击了一下,慢慢反应过来,到最后差点笑出声。
这姑娘不知七爷身份,竟是大言不惭要七爷给她当上门女婿。
让当朝皇帝,太上皇唯一的嫡皇子给她做赘婿,亏她想得出来。
刘奎看着无知无畏的舒筠,哭笑不得,
“傻孩子,待会见了七爷,可不兴这么说话。”
舒筠撅了噘嘴,“我知道了啊,等等,您要带我去见七爷?”舒筠猛地想起,若七爷不能做上门女婿,就该轮到男方请媒人去女方。
她现在跟着刘奎去见七爷算怎么回事?
她先前主动,是打着招婿的念头,如今嘛,不可同日而语。
再说,她还未过问爹娘主意呢。
刘奎大约明白她的意思,笑得意味深长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