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黄闻,你敢!”
黄闻一下子清醒过来,抬头一看,站在前方的人竟然是贺流景,他顿时如置冰窟,脚底生出寒意。
纪茴枝一口气跑到贺流景身边,呼哧呼哧喘息着,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。
“有没有受伤?”贺流景微微侧头问。
纪茴枝看着他宽阔的背,轻轻摇了摇头。
她忽然意识到,来到这个世界后,贺流景竟然是她最可以依靠的人。
她站在他身后竟然久违的感到一股安全感。
这种感觉陌生又不可思议。
黄闻不断吞咽着口水,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,滴答滴答落在地上。
贺流景隔空和他对视,目光沉沉,透着蚀骨冷意。
黄闻捂着流血的手臂,这一刻才感觉到怕,他抖着唇,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护卫听到声音赶了过来,黄闻捂着手臂一步步后退回竹林里。
贺流景没有拦他,敛下眼眸,压住眼底翻涌的阴沉。
这件事情目前还不能闹大,否则于纪茴枝的名声有损。
贺流景打发走护卫,将纪茴枝仔细看了一遍,确定她没受伤后才询问事情的经过。
在得知竹林里还有一个壮汉后,他面色猛沉,抓紧了手中的长弓。
纪茴枝揉了揉劈人劈的酸疼的手掌,“你怎么提前回来了?”
贺流景沉默的片刻,才道:“父皇捉到一只火狐,见火狐毛色漂亮,性子也温顺,便让我送回来给母后养几天,逗个闷子。”
纪茴枝左右看了看,“火狐呢?”
贺流景见她丝毫没惊慌,还有心情看火狐,无奈道:“尹邦拿着呢,我本来想先回芭蕉院换身衣裳。”
“幸好你从这里经过。”纪茴枝看着自己泛红的手掌,打人也是很痛的。
贺流景沉默片刻问:“你以前跟人打过架?”
纪茴枝在原身的记忆里找了找,“跟人没有。”
她顿了顿又道:“就跟野猪打过一回。”
贺流景:“……”
被当作野猪揍的壮汉,此时正站在黄闻面前认错。
“公子,是属下低估了三皇子那个外室的武力值……”
黄闻撕下一块衣角捂住伤口,眼睛阴冷地眯了一下,“难道纪茴枝表面上是外室,实则是三皇子的暗卫?”
壮汉揉着疼痛难忍的脖子道:“那倒不是,她应该不会功夫。”
黄闻脸色苍白阴沉,怒瞪了他一眼,“那你为何控制不住她,反而被她打了?要不是你坏了我的好事,我岂能被三皇子抓个正着!”
“她实在是……异常勇猛、力大无穷。”壮汉说出口自己都觉得难以相信。
黄闻沉默许久,怒斥道:“找借口都找到一个柔弱女子身上了,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!”
壮汉:“……”委屈,但没人信!
那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,谁能想到会爆发出那样大的力气?他如果不是亲身经历,也根本就不会相信。
黄闻捂着受伤的胳膊,满脸阴翳。
他想起贺流景刚才的神色,心底忍不住一阵阵发寒,但他告诉自己,贺流景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外室为难他,最多私下训斥他几句,他受的这一箭已经足以抵消这件事了。
水榭内,贺流景带着纪茴枝走了进去。
众人见到贺流景都有些惊讶。
王皇后见到贺流景也十分诧异,“景儿,你怎么回来了?”
贺流景只说是庆德帝让他回来送火狐的,现在火狐已经在牡丹院了。
众人听闻是庆德帝派人送回来的,纷纷表示要去牡丹院赏狐。
王皇后见贺流景似乎有话要说,就派人带众人去牡丹院。
水榭渐渐清静,纪晚镜扶着王皇后站在原地,她面色平静,眼神却从纪茴枝安然无恙回来后就变得慌乱。
她偷偷攥紧手心,为即将到来的对峙做好准备,思索着对策。
贺流景走上前问道:“母后,您刚才为什么让枝枝去玉树斋取玉瓶,我记得玉树斋应该是用来放画的?”
王皇后茫然道:“本宫是让枝枝去御风斋取玉瓶啊。”
纪茴枝皱眉,看向站在王皇后身后的寿春。
寿春愣了下,诧异看向纪晚镜,“纪小姐,奴婢清楚记得,您告诉奴婢的是玉树斋。”
纪晚镜闻言缓缓抬起头,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懵懂神色。
“寿春姑姑,我说的明明是御风斋啊。”纪晚镜故作沉吟的低了低头,然后恍然大悟道:“御风斋和玉树斋的名字听起来有些相像,寿春姑姑可是听错了?”
寿春抿唇,没有辩驳,其他人也没有说话。
清风吹拂水面,莲花随风轻轻颤动。
水榭诡异的陷入寂静。
纪晚镜莫名觉得有些古怪,可她看王皇后和贺流景的面色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……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