检查科跑来两位男医生,伸手制止:“闹什么!”
老人倚老卖老,大汉这么大火气就不难看出他给换药室的事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,肯定不会因为医生的制止就停下来。
两位医生不敢用力拦,“老人”、“老人的儿子在侧”这两个条件多少会限制他们。
靳凡不管那一套,要抽回胳膊,甩他一个跟头。
突然一只细弱无骨的手横插进谩骂、撕扯的几人中,攥住老人那只布口袋,抻出了这条由人拧成的大麻花。
这只手的主人是林羌,她做完了检查,拽走老人后,拨开几人,拉住靳凡的手,抬起头来。
她额头贴着纱布,却一点也不楚楚可怜,大概因为她眼神坚毅。
老人吹胡子瞪眼,转头扯大汉的袖子,指着林羌:“就他们俩,黑心的小两口!在换药室闹医生,我向着人医生说了两句话,追着我骂!”
两位医生不知情况,听他一说,再看向靳凡、林羌的眼神已经换了一个样。
大汉登时好大火,攥紧拳头要一拳锤死人一般。
林羌看着老人淡言道:“我的病会导致我摔跤,这不是我看着路就能避免的事。”
老人从不久前至现在,第一次出现心虚的表情。
“我丈夫牵着我都没能避免,你们要他怎么听得进去让我看着点路这样的话。互相体谅一下吧。”林羌很平和,平和到令人费解,为什么年纪轻轻的给人感觉心如死灰呢?
老人不闹了。大汉也意识到不对劲,扭头看向老人,皱着眉,眼神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老人茫然四顾,不想面对。
靳凡突然心脏有些不舒服,发汗,气喘,胸闷,唇抿得更紧了。
林羌听到靳凡的喘息,立即转身,看到他口罩也遮不住的憋闷潮红的脸,顿时眉头紧锁平和全无,马不停蹄要带他去心内科,却被拉住。
靳凡带了药出来,那些做吐的检查他不想再做:“核磁做了吗……”
林羌懂他的意思了,答应的声音有点轻:“嗯。”
“那就走吧。”
林羌懂,但不认同,本想坚持的,但当靳凡坚定的眼神看向她,周围越来越多人停留,她还是放弃了挣扎,跟他离开了。
三院南门往左走,汇云大厦的底商里有一家饺子馆,门脸不大,人也不多,除了林羌和靳凡,就只有身着职业装的一男一女。
靳凡扫桌上码点餐,问林羌:“牛肉还是羊肉?”
“素三鲜。”
“两份。”
“我也就三个的量。”
靳凡还是点了两份:“今天给我吃六个。”
林羌看着他,吃过药症状减轻了些,脸色逐渐正常,喘也少了。只是这样,只能这样。
“吃不了。”她说。
靳凡看着她,许久:“那就五个。”
林羌神情僵持,须臾把脸扭向窗外,天黑透了,但外边真亮堂。
扭过头来,她看着眼前这个说了管她便说到做到的人,残破的心功能让他苍白脆弱,但他眼睛明亮,胸膛宽敞:“我不想吃饺子了靳凡。我想回家。”
店里的灯照得林羌皮肤更透更白,额上纱布削弱她强势的个性,有那么一刻,她真的像一个需要被呵护的小女孩。
靳凡的注目转成凝视,老板在侧说送凉菜的话,他也无暇旁骛。
“算了。”林羌突然暗淡下来,视线落到桌面:“算了。过两天还得拿结果。”
靳凡却站起来,牵起她走出餐馆。
林羌没来得及睁大眼,就只是仰看靳凡。他侧脸线条峻如刀锋,但他手很烫,从饺子店到车里这段路,她一点没觉得冬三月的晚上多凉。
她没问他去哪,他关注开车,她专注望着川流不息的两广大街。红灯笼挂了一路,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厚,不过孑然一身从不期待节日,也就没什么感受。
靳凡把车驶入德胜门西大街,进了远洋风景这座老小区的大门。
车停,熄火,靳凡解开林羌的安全带,下车,熟稔地起了根烟,迈进楼门。
身后林羌也熟稔地拽住他胳膊,把他拉下台阶,夺了他的烟,敛到自己嘴里,也不用手捏,猛吸一口,吐掉,鞋底碾灭。
靳凡不着急上楼了,后撤一步,踩上台阶,佯靠楼门,看着她:“那是最后一根。”
“合适。”林羌淡然:“抽死了还得给你收尸。”
“瘾上来了。”
“忍着……”
靳凡一把扯她入怀,俯身吻住,掠取她的烟气。
他过完瘾,放开她,也没放开她。
林羌在他怀里,昂起下巴,歪头,拽着他衣襟,看着毫无威胁:“害点臊。”
靳凡右手托在她脖子后头:“到家了。”
靳凡在远洋风景的房子位于九楼,防盗门用的是十字锁,开门时门轴嘎吱响。
林羌进门第一眼感受面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