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卫琛一个病秧子,你哪儿瞧出他厉害了?”顾晚依险些被她逗笑。但顾晚卿有自己的见解,语气坚定:“他爹是当朝太尉,与我们爹爹一起位列三公。”“怎的不厉害?”顾晚依:“那也是他爹厉害,与他有何干系?”顾晚卿:“正所谓,龙生龙,凤生凤!太尉大人的儿子,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,他迟早会像他前头两位哥哥一样厉害!”顾晚依:“……”其实还有一点顾晚卿没说。爹爹说当今朝中,唯一令他敬佩的便是卫太尉。既是连爹爹都心生敬佩之人,必然教导出来的儿子,也不会太差。顾晚卿偏要赌这一把。顾晚依见与她讲不通,困意也袭上来,她便往旁边一滚,拉开锦被躺进去:“不说了不说了,时候不早了,赶紧歇了吧。”她今夜本就是来陪顾晚卿说话的,时辰晚了,便也不打算回自己院子了。反正她们姐妹俩,从小到大,隔三差五便要挤在一起睡觉,倒也不会有什么影响。顾晚依躺下后便合上眼渐渐入睡,顾晚卿却还是睡不着。她趴在床头,琢磨着明日去书院,再给卫琛带什么好吃的。是玫瑰酥还是茯苓糕?他今日也没说喜欢吃什么。想到卫琛,顾晚卿便又想起白日里被夫子罚在廊下扎马步时,卫琛中途晕倒一事。想来他定是病得很重,也不知明日,还能不能上书院。翌日,卫琛果然没来书院。顾晚卿向夫子打听过,说是他病得昏沉不醒,需得休养几日。于是后头几日,卫琛依旧没上书院听夫子讲学。就在顾晚卿惋惜,好不容易与卫琛的关系拉近了一些,却没办法抓住机会趁热打铁与他做朋友时。她收到了卫琛写给她的信。书信是书院休沐的前一日傍晚,由门房那边转送到顾晚卿院子里的。小丫鬟霜月将信交到她手上,巴巴地望着顾晚卿:“二小姐,你与卫小三爷的关系几时变好了,他竟写信给你!”顾晚卿也是又惊又喜,忙拆了信,仔细看卫琛与她说些什么。信上的字确实是卫琛的字,但顾晚卿总觉得,又似乎哪里不太对劲。卫琛的字,似乎笔力锋利了许多,比平日在书院课堂上写的字看着更有力气。顾晚卿并未奇怪多久,她更在意信上的内容。信上说,明日休沐,询问顾晚卿是否有空,去南郊浮屠山赏梅。字短意长,令顾晚卿激动不已。她万万没想到,休沐日,卫琛竟然会约她出门赏梅!这是不是说明,在他心里,他们已然是至交好友了?!为此顾晚卿高兴了整整一宿。傍晚时分天上飘雪,她便兴奋得举着卫琛写给她的那封信,在寒香苑里奔来跑去。也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淋了雪的缘故,翌日天明时分,嬷嬷来唤顾晚卿起床时,她竟是没能起得来。感觉浑身酸疼,头重脚轻,一睁眼便天旋地转,难受的厉害。母亲袁氏为她请了大夫,这一诊脉,一阵望闻问切。大夫下了定论:“二小姐这是感染了风寒,需得卧床休息,这两日断不可再受寒了。”随后大夫为顾晚卿开了药,着人去熬制。如此这般,今日南郊浮屠山,顾晚卿是去不成了。昏沉之际,她倒也没忘记让霜月着人去太尉府上告诉卫琛一声,说她今日不能应约去浮屠山赏梅了。过了晌午,顾晚卿的脑袋清爽了许多。喝了两回药,她虽还咳着,鼻子也不通气,但头确实那么晕了。这会儿还能裹着锦被坐在床沿,与来她房中陪她消遣的顾晚依闲聊几句。“大姐,你说阿锦会不会因此生气,彻底断了与我往来的念头啊?”顾晚卿揪着柳眉,哭丧着脸。只因她早上着人给太尉府送了信,至今没收到那边的回复。
也不知道她不能赴约,卫琛是什么反应。顾晚卿为此忐忑了近两个时辰了。大姐顾晚依一脸不理解:“为何这般担心?”顾晚卿:“阿锦他好不容易约我一回,我亦答应他要赴约,结果却失约了……”“连我送去说明情况的信也没有回复。想来他一定是很生气。”“那便让他气。”“他若不与你做朋友,你会拥有更多的朋友。”“不亏。”顾晚依咬了两口茯苓糕,腮帮子撑得鼓鼓的,说的话很是没心没肺。顾晚卿听了顿觉无言以对。她此刻的心情,怕是无人能够理解的。何况大姐也和京中其他显贵子弟一样,认为卫琛一介病秧子,根本不值得深交。晌午之后,顾晚卿喝了药又睡了整整一个下午。这日的雪下下停停,没完没了。到傍晚时,寒香苑的院子里铺了厚厚积雪,下人们正费力清理着。偷摸从床上下来,过了件大氅便往后院跑的顾晚卿,倒是没被人发现行迹。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,她溜到后院将院子里的积雪滚着玩,半晌也没人发现。顾晚卿心里也有数,她还病着,不宜在屋外呆的太久。只不过这一整日她缠绵于床榻,实在躺得骨头架子都快散了。这才趁人不注意,偷溜出来,想着玩一会儿,透口气,舒展一下筋骨,便乖乖回屋去。就在顾晚卿费力滚出一个有她一半高的雪球时,她乏力。到底是病着,气力有限。于是她打算回屋去。谁曾想,顾晚卿才刚刚转过身,背后那堵高墙上忽然飞落一团雪球,不偏不倚砸在她肩头。力道倒是不重,顾晚卿不觉得疼,却也被那力道引得回头看去。墙角有一株柿子树,冬日里,枯得只剩下满枝丫的积雪了。而柿子树枝丫延伸到的墙头,卫琛小小的一团骑坐在那上面。他一手正欲捏出第二个雪团,另一手不知道拿着什么,垂在墙外头。顾晚卿认出他的一瞬,险些连魂儿都吓得离体而去。那可是一丈多高的院墙,卫琛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