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性他便不再多言,只是将软倒在他怀中的小女子打横抱起,越过屏风,进了里屋。顾晚卿沐浴过,身上除了素白的中衣,便只剩一件浅粉的外衫。方才乱动时,外衫已从她肩头滑落下来。卫琛抱她在床沿坐下,迟疑了一阵,还是下手将她浅粉的外衫脱了下来,随后将她小心翼翼平放在床上。“阿锦……再喝……”女子醉声低喃,翻身侧躺,面朝外。卫琛垂眸便能看清她驼红含醉的娇态。微张的朱唇,似勾着他低下头颅,一亲芳泽。夜风从没关严实的窗户缝隙灌入,摇曳了烛光。卫琛思绪清明了些,喉结暗暗滑动,他停住了探向女子妩媚面庞的手,随后悄无声息地握拳,缩回。转而替顾晚卿掖了掖被角。待到少女柳眉展平,安稳睡去。卫琛方才起身,拂袖悄然离去。他从正门出,看见廊下台阶上坐守的两名丫鬟,倒是半点不惊奇。枝星和霜月连忙起身见礼,垂着首,不敢看男人清冷俊容。只听他毫无起伏的声音沉沉道:“你家小姐已经歇下了。”“她喝了不少酒,明早记得替她熬制些醒酒汤备着。”枝星应下,拉着霜月给男人让道。卫琛行出一段路,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,驻足又道:“明日不宜过早打扰你家小姐。”“让她久睡些。”“是。”两个丫鬟齐齐应声。卫琛这才毫无顾虑地离去。待霜月没听见声儿,偷摸抬头去看时,廊下,院里,早已没了卫琛的身影。她拍拍胸膛:“这卫小三爷怎的每次都来无影去无踪的,怪吓人的。”枝星笑了笑,朝身后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,还是要进屋去查看一下顾晚卿的情况的。待枝星查看完顾晚卿的情况从房中出来。霜月还在廊下等着她,二人一同回屋去。“星姐姐,你方才可瞧见卫小三爷的面容了?”霜月小声发问。枝星摇摇头。卫小三爷一身摄人的威压,她哪儿敢抬头偷看他。霜月也不敢,只是卫小三爷从小姐房中出来时,她匆匆瞟了一眼。此刻正回味着,“卫小三爷真是越发俊美倜傥了。”“不愧为帝京第一美男子,与咱们家小姐,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。”枝星低笑,附和道:“你这话倒是没说错。”“只是不知咱们小姐,何时才能开窍。”“卫小三爷这情路,怕是坎坷磋磨,不容易。”“……”卫琛悄无声息出了太傅府。府内护卫,无一人察觉。府外,太尉府的马车就在后门旁边那条偏僻巷子里候着。卫琛上了马车,又从小路绕回太傅府。如此一来,他也探太傅府二小姐闺房一事,便神不知鬼不觉,无人知晓。便也不怕毁了顾晚卿的清誉。回到太尉府后,卫琛也没惊扰府中任何一人,一路飞檐走壁,直接落在他的院中。此前被他派往国子监取名册的昭澜已经回来了。卫琛刚一进屋,昭澜便从暗处走了出来,低唤了一声“公子”。待卫琛在书案前落座,昭澜已为他点亮了房中烛火。室内悄然明亮起来。昭澜将取来的名册双手奉给卫琛,心下暗暗不解自家公子要国子监众官员的名册作何用。卫琛没有与他解释的意思,只兀自翻开名册,循着前生的记忆,他很快便翻到了青方斋一院的名单。果然从中找到了荀岸的名字。
如前世一样,荀岸乃是九品学正,是国子监青方斋的夫子。其他信息,卫琛并不在意。他只要确定,荀岸现在就在国子监便足矣。合上了手里的名册,卫琛将其扔在了书案上,头也不抬地对昭澜道:“把它还回去。”“再让李成功过来见我。”李成功是卫琛前世官海浮沉五年期间,最得力的部下之一。他和苏照,一文一武,可谓卫琛的左膀右臂。所以这辈子,当卫琛十二岁那年在练武场遇见李成功时,便将他收到了麾下。李成功此人,忠心不二,重情重义,有恩必报。卫琛为他病危的母亲请来神医治病,他自然以身相报,任劳任怨。这五年里,他替卫琛招募了不少豪杰。组了一支暗卫团,私下里替卫琛做了许多事。这些,顾晚卿自然是不知情的。他黑暗肮脏的一面,永远不能让她知晓。“公子传李大哥是要……”昭澜难得多话。实在是心中狐疑不解,抓心挠腮。卫琛侧目看向如墨般晦暗的夜色,面无表情地沉默。他虽什么也没说,但昭澜自己猜到了几分。犹豫片刻,他低声道:“公子何以要置一名小小学正于死地?”少年护卫话落,书案前沉身端坐的男人抬首,不冷不淡地扫了他一眼。那晦暗幽沉的眸寒如冰窖,一丝冷意如飞刃,隔空落在了昭澜身上。他顿时咬紧了牙关,垂眼乖觉道:“属下领命。”翌日天明,丽日破空,金光碎落在院里的丹桂树。顾晚卿是被枝星叫醒的。已近午时,枝星和霜月未曾让人进屋打扰过顾晚卿。但眼下夫人房中的张嬷嬷来了,说是有要紧事要传二小姐去夫人房中。枝星这才进屋叫醒了顾晚卿。顾晚卿醒来时头痛欲裂,蹙着眉,低低哀嚎喊疼。丫鬟霜月急忙将醒酒汤送了进来。张嬷嬷便在一旁看着,一时不知说什么好。只等顾晚卿舒服些了,她才将来意说与她:“兵部尚书请了媒人过府,为他家二公子向二小姐您提亲。”“那二公子的母亲李氏如今正在夫人院中,等着相看二小姐。”“夫人这才命老身过来请二小姐您过去。”顾晚卿脑袋还是有些疼,但张嬷嬷的话,她一字不落全都听进了耳朵里。柳眉顿时蹙起,“兵部尚书家的二公子……”低喃间,顾晚卿努力回想她与那位二公子可有过什么交情?几时照过面?张嬷嬷催促着,让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