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月绷紧心弦,额头上的筋脉突突跳着,徐徐回身等候男人的吩咐。却听卫琛压低了声音,“今日所闻所见,谁也不许传出去。”“若是传了出去,损了卿卿的名声。唯你们是问。”“是。”霜月与昭澜齐声。只风寻如同丈二的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,满脸写着疑惑。什么见闻?发生了什么? 、今生026卫琛带着昭澜离开后, 走廊里便只剩下霜月与风寻。后者蹙着浓眉,仍旧一头雾水。又不好追问霜月一个小丫鬟,心里好奇得像猫爪一样难受。就在风寻实在忍不住, 伸手去拽霜月的衣袖, 想要求个明白时。顾晚卿房间的门从里面拉开了。一身淡色男装,白净小脸透着红的俊俏“小公子”自门内,幽幽望向他们。风寻连忙缩回手去,挺直腰背, 装作无事发生。随着他生怕的霜月, 朝顾晚卿欠身见礼。“小姐, 您是还有什么吩咐吗?”霜月抿着小嘴,却也压不住脸上的喜色和嘴角的弧度。她方才可是亲眼看见自家小姐和卫小三爷抱在一起的, 还抱了好久。照这情形, 怕是回京以后,老爷夫人就该筹划着让小姐风风光光出嫁了吧。就在霜月遐想之际,顾晚卿几次三番欲脱口而出的叮嘱, 全被旁边像根木头桩似的风寻压回去了。她干脆改口,让霜月进屋给她铺床。然后又对风寻道:“这里暂时没什么其他事,你先退下吧。”风寻这才反应过来,忙抱拳行礼, 然后下楼去。顾晚卿循着风寻离去的身影看了一阵,方才拉过霜月进了屋:“今日之事,切勿对任何人说起。”“我爹娘也不行,枝星也不行!”霜月连声应下。进屋后倒还真去床畔,替顾晚卿铺起床来:“奴婢的嘴有多严实, 您又不是不知道。”“不过小姐, 您都与卫小三爷这样了, 当真不打算告诉老爷夫人吗?”顾晚卿在桌前落座,白皙细腻的手搭在桌沿,如玉的指轻轻敲打桌面。她沉思了片刻,摇摇头:“若是叫他们知道了,怕是离成亲就真的不远了。”霜月微愣,回头看向顾晚卿:“难道小姐您不想和卫小三爷成亲吗?”没道理啊,方才在外头走廊上,他们分明已经抱在一起了。“没有不想……”顾晚卿低了声音,柳眉微蹙,“只是不想太早。”若是早早成了亲,她怕自己被束缚在深宅大院里,再也做不成女夫子的美梦了。就像大姐那样,活得都不像她自个儿了。霜月自然不懂其中缘由。她只觉得女子就当早日嫁个称心如意的郎君,日子方得美满。日上三竿时,顾晚卿终于歇下了。临睡前,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,满脑子都是不久前在走廊上,与卫琛相拥时的场面。以至于她蜷在薄被里,浑身发烫许久。后来顾晚卿也不知自己合适睡着的。她欢欢喜喜入了梦,竟是梦到了穿上大红嫁衣的自己。梦中虚实难分,混沌模糊。唯独那对镜梳妆,凤冠霞帔的女子,顾晚卿看得万分真切。那是她自己。却又不像她自己。虽然模样相同,可梦中那人秀雅绝俗,气若幽兰,娴静又温柔。断不是她这般顽劣心性。
可那的的确确就是她。是即将嫁为人妻的她。顾晚卿不难看出,妆台前的自己唇角挽笑,眼尾上挑,欢喜难掩。她定然很爱自己即将嫁于的郎君。或是这个认知引导了顾晚卿。当梦中画面斗转,到拜堂成亲那一幕时。她虽然看不真切那新郎朦胧模糊的脸,却是笃定那人就是卫琛。这个念头令梦中的顾晚卿心率变得很快。她忍不住想要继续梦下去。急切地想要知道,她和卫琛成亲后,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。顾晚卿满怀欣喜的期待着,可画面一转,入目的却是太傅府内一场惨无人道的杀戮。耳边甚至听得见此起彼伏的惨叫哀嚎,一声声,针刺般扎着她。胸口疼着,几欲直不起身来。“夫君……”耳畔蓦地传来柔柔怯怯的一声软嗓。饱含诧异、悲痛,带着哭腔。顾晚卿回眸看去,几乎隔空与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对上视线。可她并非在看她,而是在看太傅府门口那道清瘦修长的身影。在这个荒诞的梦里,顾晚卿只看得清自己。那个被自己唤作夫君的人,仍旧模糊不清。哪怕她一步一步走到那人面前,他也始终似被笼在一团雾中,虚幻又缥缈,看不清,抓不住。再后来,那个被她唤作夫君的男人,提着长剑,刺穿了她的胸膛。那种利刃穿心的痛感十分真切,将这个梦变得无比真实。顾晚卿生生被那窒息的刺痛疼得醒了过来。窗外已是暮霭沉沉,霞色如炭火,在风里忽明忽暗。屋内光线不足,昏暗死寂。唯独床上刚刚睁开眼的顾晚卿,揪紧了胸前的薄被,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。她出了一身冷汗,寝衣被浸透了,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。虚弱无力,手脚酸麻。缓了许久,顾晚卿才松开了揪紧薄被的手,摊开掌心看了一眼。她掌心的纹路间清晰可见深陷的指甲印。想来是方才陷在梦境里,自己掐的。印子有些深,所以她掌心蚀骨般的温疼。心跳很快,还有些后怕。便是此时,顾晚卿的房门被敲响,门外传来霜月小心翼翼的声音:“小姐,您醒了吗?”霜月的话音将她从惨痛的梦境里拉了出来。顾晚卿闭眼缓了片刻,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,方才沉沉应了一嗓。随后霜月推门进来,见顾晚卿浑身汗湿坐在床上,脸色煞白一片。她心下慌了慌,忙不迭上前去:“小姐,您没事吧?怎么出了这么多汗!”霜月一边说着,一边拿手帕替顾晚卿擦汗。随后又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