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晚卿听得津津有味,尤其是他老人家夸奖卫琛时,她唇角的笑意更是止也止不住。后来被顾准瞧见了,他这才收声,故作严厉地清了清嗓:“婠婠。”“女儿在呢。”顾晚卿应声,唇角的弧度悄然抿去。她一双杏眸巴巴看向顾准,“爹爹今次传我过来,不单是与我说这些那么简单吧?”“你心里倒是有数。”“我让你过来,是想问问你与那卫家三郎,如今究竟算是什么关系?”顾准说到这里,似是又怕顾晚卿听不明白似的,多言了两句:“你二人从小一起长大,卫家也算知根知底。”“我与你娘亲都知道你们关系好,从小到大便亲切。”“但是婠婠,你与卫琛年纪都不小了。”“按理说,卫琛这个年纪,家里早该为他说亲了才是,也不知……”顾准有意停顿,去打量顾晚卿的神色。却见顾晚卿在出神。她在想,原来卫琛早就到了说亲的年纪。可他一直未曾说亲……之前她倒没觉得哪里不对劲,现在想来,他竟是一直在等她及笄。也不知道他是何时生出的心意。隐忍至今,倒是难为他了。“婠婠?”顾准沉了声音。顾晚卿总算被他唤回了思绪,神情懵懂片刻,连忙正色应声。顾准:“……”“你这丫头,怎的一与你说点正事,便装傻充愣?”“你与那卫家小子究竟如何,若是有什么心思,定要第一时间告知爹爹。”顾晚卿点头,明白了他老人家的意思。踌躇片刻,她上前一步,挽住了顾准的胳膊:“爹啊,女儿虽不才,但志向也算高远。”“眼下还不想考虑终身大事。”“我与阿锦……”话音至此,顾晚卿滞了片刻。大抵还是不擅长撒谎,语气听着颇有几分不自然:“我们一如既往,仍是最要好的朋友。”是的,没错,是最要好的。毕竟她与卫琛虽然已有定情信物,但他二人之间相处,其实与以前并无太大差别。顶多关系更亲密了些,偷摸亲了小嘴,而已。而且他俩偷亲小嘴已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了。这些时日来,卫琛再未对她有过任何出格之举。以至于顾晚卿有时候都忍不住恍惚,她与卫琛之间是否真的定情。每每如此,她总要翻出定情的玉佩出来瞧上一瞧才能心安。顾准自然不知顾晚卿心里那些小九九。听她这么说,即便觉得小丫头很可能是在嘴硬,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。“行,你已经不小了,许多事想必也不用为父多言。”“此番逃府,不孝爹娘,还气病了兵部尚书的二公子……”“你到底是有些过错在身的,爹爹不可不罚你。”顾准说到这里,声音慈祥软和了许多,还摸了摸顾晚卿的脑袋:“罚你跪祠堂确实是爹爹罚得重了。”“如今你兄长们还有你大姐,都在外头替你求情。”“卫琛也……”顾准顿了顿,随后正色道:“既是如此,那罚跪便免了。”“改罚你抄写十遍《女戒》,禁足一月。”顾准话落。方才还偷着乐,以为自己逃过此劫的顾晚卿:“……”让她抄书!还要禁足!这不比跪半个月祠堂更让她难受么!就在顾晚卿小脸一苦,想要央求顾准将罚令改回去时。
顾准却是抽身朝门外去,似是终于想起来见卫琛了。顺便出去,将门外顾晚白兄妹几个训一顿,说他们平日里都纵着顾晚卿,这才将她养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顽劣性子。顾准让卫琛入书房一叙。应是想详细了解临州的事。明日早朝,卫琛便要向陛下递上折子。今晚他正好在太傅府多逗留些时辰,一来是安抚顾准,在寻机替顾晚卿求求情。二来也是想向他老人家请教如何写这述职的折子。顾晚卿出了书房后,与卫琛照了面,神色恹恹,欲言又止。随后她便被大管事送回寒香苑,正式开始禁足。一个月内,抄写十遍《女戒》,不得离开院子半步。后来过了一日,袁氏来探望顾晚卿,顺便给她带来好消息。说是顾准减了她半个月的禁足,也就是说半个月后她便能恢复自由,随意出门了。但饶是如此,顾晚卿还是高兴不起来。只因再过几日便是七夕佳节。这是她与卫琛情定以来,共度的第一个七夕。原本回京途中,顾晚卿还盘算着,七夕夜与卫琛上街逛逛灯会。他们本来已经约好了,要游湖、猜灯谜,还要看那些江湖艺人杂技表演。最重要的是,要一起放孔明灯,许下此情不渝地誓言。顾晚卿将一切都设想好了,她还要带着卫琛吃遍长街上所有美食。可现在……夏风燥热,蝉鸣聒噪。檐角的惊鸟铃叮铃哐啷,声音清脆悦耳。这大好的天气,顾晚卿却只能在房内抄书。隔着窗户看向外头蓝天白云,草木油绿,她心里便没来由地憋屈烦闷。抄书也心不在焉。卫琛倒是每日都与她写信,让昭澜送来。霜月从后门那边悄悄取了回来,再递到顾晚卿手里。顾晚卿还是通过卫琛的信,才知道陛下定了临州通判李安正的罪。贪污案还涉及到了户部尚书王永全。兹事体大,主审人员由六皇子赵宣担任。如今尚未结案,但除了王永全以及其他几位官阶低下的官员。赵宣与卫琛再难往下深挖。正如卫琛前世所经历的那般,贪污案,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四皇子赵渊牵涉其中。所以拖延了几日,到皇帝下的限期前一日。卫琛劝说六皇子赵宣结案。王永全被定为主谋,择日问斩。贪污一案,就此尘埃落定。卫琛忙碌的日子也告一段落,时间恰好卡在七夕这日。每年七夕,帝京的夜晚总是灯火通明。外地入京的商贩会在夜市上贩卖各种各样的零嘴、小玩意儿。但最令人瞩目的还是一年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