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个男人脸上都挂了彩,倒是顾晚卿和那个叫班窈的姑娘完好无损。只不过被学正严厉训斥了一顿,手掌心挨了十戒尺。班窈的手帕到底是拿回来了。见她宝贝地叠得整整齐齐,揣进袖中。顾晚卿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:“这帕子是你心上人送你的?”彼时,顾晚卿同班窈,还有顾晚相他们几个,一同跪在廊下。膝盖磕在木质地板上,倒也不是很难捱。廊下寂静,顾晚卿的声音哪怕压得再低,与她相近的顾晚相也还是听见了。没来由偏头去看了眼她旁边的少女。因着顾晚卿的话,少女白皙如玉的脸微微泛起了红,似抹了胭脂一般。她低下头,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顾晚卿见状,越发肯定那手帕是她心上人送的。碍于还有旁人在,她也不等班窈回答,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顾晚相:“今日之事,你记得别让阿锦知晓。”“还有三哥,也要保密。”顾晚相旁侧的顾晚尘低低应了一嗓,视线瞥向跪得离他们有些距离的赵浒三人。心道这事儿怕是很难瞒住卫琛。毕竟他们脸上都受了伤,晚些时候卫琛来接顾晚卿时,也定能注意到她受了戒尺后泛红的手掌心。罚跪完,顾晚卿他们才被宣回了上课的厢房。巧的是,班窈同顾晚卿他们分在同一间课堂,授课的学正正好是方才被叫来罚他们的那位。学正姓李,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。两鬓斑白,一副严肃刻板的模样。顾晚卿看了眼脸上青紫一片的赵浒,见他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,似是很不服气的样子。她冲他扬了扬拳头。这是顾晚卿在国子监听学的第一日,属实没想到会和赵浒再次结仇。她更没想到,班窈竟是礼部尚书班佑的千金。这一日下来,顾晚卿除了与赵浒结了仇,手板心红肿着十分刺疼。她倒也觉得还算有趣。尤其是结识了班窈这么个新朋友。京中的高门千金私下里也会一起玩,但顾晚卿打小便没什么朋友。身边只有哥哥姐姐和卫琛。年龄相仿的闺阁密友,一个也没有。前不久倒是在太尉府结交了卫妆,后来又去临州认识了苏笑。但卫妆没能通过国子监的考核,不得入学。苏笑又远在临州,所以顾晚卿还是孤身一人。如今认识了班窈,她心中自然高兴。下学时刚与卫琛碰面,顾晚卿便忍不住与他说起自己交的这个新朋友。白日里国子监发生的事,顾晚相和顾晚尘没有向卫琛透露半个字。但卫琛向来慧眼如炬。加上他对顾晚卿关注得格外仔细,在搀扶她上马车时,无意瞥见她紧攥地手,心下难免起了疑云。上了马车,他视线垂落在少女握拳搭在腿上的柔荑。目光深沉幽寂,一心二用地听着她与他说起国子监里的趣事。以及他们那位年过半百,严词厉色的学正。“阿锦,你要是没考功名,没有入朝为官,我们便能一起去国子监听学。”“那样一定比现在有意思。”顾晚卿为自己的幻想开心得咧嘴。她没注意到卫琛落在她手上的视线,也没注意到男人因为她的话微微愣怔的神情。马车轻摇慢晃,静谧了片刻。卫琛的视线终于移到了顾晚卿脸上:“你说得对。”就如同前世那般。
他们一起入国子监听学,每一个日出和日落,都走在一起。如胶似漆,形影不离。那段时日当真岁月静好,他也不曾有什么烦心事。如果后来顾晚卿没有遇到荀岸那边再好不过。他们一定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,她也迟早会成为他的妻。如今重活一世,卫琛早已无缘那般快活的日子。他虽想时时刻刻伴在顾晚卿身旁,却也想早日强大起来,为她筑起高墙,丰满自己的羽翼,好生护着她。所以啊,他只能走在她前面,为她披荆斩棘,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。日落时分,卫琛将顾晚卿平安送回了太傅府。马车在太傅府后门的巷子停了许久。他止步于台阶上,目送霜月接了顾晚卿回去。顾晚尘和顾晚相也欲辞别,后者被卫琛沉声留下了。当时顾晚相心里便咯噔一下,忐忑不已。后来,卫琛果真问起了今日在国子监内发生的事。他要知晓顾晚卿今日做的所有事,包括见了什么人,说了些什么。单是听着卫琛的要求,顾晚相便头大不已。俊脸皱着,神色十分为难:“阿锦啊,这些事你直接问婠婠不就好了,干嘛非得难为我……”说话间,顾晚相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。十戒尺留下的红印子还没完全消散呢。卫琛也顺着他的视线,看了眼他的手,眸光微凛:“卿卿可是闯祸了?”顾晚卿摆头:“那倒没有,她不过是见义勇为罢了。”“你知道她的,平日里被宠着捧着惯着,天不怕地不怕的。”“那康平王的世子,她也敢……”顾晚相絮叨到这儿,忽然闭了嘴。随后他看向卫琛,心道完了。顾晚卿让他保密,如今这事儿全从他嘴里抖出来了。“康平王的世子……”卫琛沉沉低喃,随后眸中划过一抹寒光:“你说赵浒?”顾晚相抿紧嘴唇,决心不再多言一个字。可事到如今,卫琛却是什么都猜到了。他甚至还扒开了顾晚相的手掌心,看了眼他手心的红印子。看完以后,卫琛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,眸光锐利许多。透着浓浓杀意。连顾晚相都被吓了一跳。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“其实……那赵浒也没讨到什么好便宜。”“学正罚他们仨,罚得比我们可重多了!”“三个人?”卫琛一贯会抓重点。眼眯成线,他的唇角冷冷上扬:“除了赵浒,另外二人是谁?”顾晚相:“……”完了完了,他这张破嘴!“你就是不说,我自己也能查到。”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