托儿所建得很好,传闻它的设施及老师之所以非常好是因为来了一位企业家。“姓陈。”我从他们的谈论中隐约听到这个姓,“说是不会谈恋爱,惹怒了太太,现在在追妻。”
“啊?真的有同一样的现实吗?”
“不过太太不是那种我见犹怜型的,之前她带孩子来,很冷艳很美丽。”
小萝卜头也听得到了这些谈话,在我抱起他后他悄悄俯身在我的耳朵边。“小余。”萝卜头好奇这个新接触的词语,“什么是追妻?”
“嗯……”他的问题有些难以回答,我想了想,“就是丈夫的一些行为惹得妻子生气了,妻子离开了他,丈夫醒悟后想要追回妻子。大概而言是这样。”
“那小余。”我的小孩重新趴在我的肩头,他的声音很平淡,于我而言却有着骇浪惊涛,“你们吵架了吗?”
有一瞬间我几乎快要抱不住怀里的人,习惯与爱接手了身体。“小杏……”艰涩的喉咙很难说出话,我的孩子很聪明,这一点从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公认,对于不同于动画片、亲子画本的家庭构造,他没有出过声。我已经想了这个问题许久,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回答。
脸颊被印上一个湿润的吻。“妈妈。”我的血脉鲜少这样喊我,他奶生奶气的继续说,“没关系,我们都不知道也没关系。”
他有时和我爱的人相似极了,让我恍惚有未曾走远的错觉。可我不能够让一个小家伙做我的庇护,这太不负责任。
这实在不像个母亲。
“可以再等等吗?宝宝。”我亲了亲他,“我会给你一个回答。”
“我只想知道——”他语气糯糯的,“他是不是一个坏爸爸。”
“不是。”这个我可以斩钉截铁地回答,“或许你会很喜欢他。”
“咯咯咯。”怀里的人重新笑开,“喜欢小余!”
“想要在这里学习吗?”
“想要给花鲤鱼画画!”
“好的,小姜宝宝。”我将他举高高,“我们去找老师。”
托儿所符合规程,作为入园的新生,要准备的东西很多。我在校长室做了身份登记,出门时恰恰碰到一位女士带着她的女儿前来。“庄小姐。”院长这样称呼她,语气里多了恭敬味道,这大概便是这家托儿所的主人公。她向我致以微笑,果然如老师们所言,美丽又明艳。
她手腕上挂着的戒指有些眼熟。
三年前我曾在魏爷爷那里工作过,有一枚天然蓝宝石与之相近,本想再确认一下,小杏已经从室内的滑梯上滑下并在喊我。“小余!”这声呼唤似乎让那位女士略有驻足,而我一心看我的孩子,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。
“那位叫什么名字?”在我走远后她才问了园长。
“姓姜。”园长的记忆力很好,“叫姜湛。”
“姜湛?”她饶有余兴的,“姓姜名湛,又如何叫做小鱼?”
而这些我统统都不知晓。
带小杏回家已是下午,整夜又半个白天的雨最终暂停,天空放出太阳,暖融融的夏意里,小杏在我的背上安然睡着。
我走过嘤鸣桥,觉得怎样的时节都是好时节。
为办理手续我向高伯伯请了两天的假,他也关上仓库并叫来保镖看守。“最近两天我也要去会一会故人。”他捋了捋嘴巴边对的白胡子,问我:“你的修补技术已经很好了,现在都有固定的客人找你。小余,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留下名字?”
我想了想,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妥帖的理由:“我觉得我还不够资格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高伯伯是过来人,他长期与真假文物打交道的老练眼睛一下看透我的谎言,却也没有选择戳穿,在我到这里,站到他的店铺门前时,这位老人就对我释放了最大的善意。
“小年轻,脸上有故事哇。”
“而有故事也没什么不好。”
我想我算不得有故事,有的经历大约只能与大众中最平庸的俗套情节靠近。现在的生活很好,再过一段时间……
再过一段时间,我会有更多的勇气。
送小杏去托儿所的那天是个大晴天。
夏季的太阳很早出来,六点,一个巨大的咸蛋黄就从山中升起。小杏接触新事物时总很兴奋,前一天晚上自己早早睡觉,又早早调好闹铃。我与他一起看了日出,亲眼见太阳将苍青色的古老镇子镀金。洗涤过的青石板微微发亮,青绿色的小草在缝隙里蓬勃地生长,细细却坚韧的枝干立着,只叶片被风吹得摇晃。我们走过嘤鸣桥,才知道几天前有一位着名的摄影师经过这里。
我们坐上黄爷爷儿子的敞篷车,在不超过4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下看周围掠过的风景。有行人,有开得盛艳的花树,一旁的李子园已经挂上了拇指大的青果,成对的桃子也将树枝微微向下挤压。“好看!好看!”我的孩子笑着,小手鼓着掌,为这条路增添别样的热闹。拿着玩偶的老师站在园外,远远地冲我们打招呼。“早上好呀,小杏。”她牵着我生出来的幼童的手,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