婢女相劝的话登时吞回了肚子,想起姑爷那吊儿郎当的模样,实在是没有帝王之相,不过这话她哪敢说,连忙恭维了一番,哄得宁宣露出个笑容。
宁宣也不知怎么劝动了父亲,对外放出风声,说是五日后举办寿宴。
这回儿舆论风声便有了变化,霍贵妃收到消息时,脸色总算有了好转,她往软塌上一靠,揉了揉肩,冷笑一声,
“还算不笨。”
身旁的女官见状立即向前替她揉捏肩骨,“娘娘,王妃虽有些不当之处,却胜在听话,也是一桩好处。”
霍贵妃斜斜瞥着她,“我是要听话的媳妇吗?这天底下听话的可多的去了,我要的是替晨儿撑起局面的媳妇,对了,我听人说,燕翎那媳妇儿是个狠角儿?”
女官听到这里,轻声一笑,“奴婢也听人提起,前个儿燕家二房的少爷过世,她年纪轻轻坐镇操办,行事爽利,赏罚分明,端得是四亭八当,没有人不服。”
霍贵妃眼底流露出几分复杂,幽幽望向窗外,“当着皇帝的面埋汰了燕翎,还能让燕国公与燕翎只字不提,处处维护她,没几把刷子定是不成的。”
“燕国公可不是吃亏之人,不然当初怎么轻易退掉了宁宣,选了宁晏?”霍贵妃头疼地按着额角,说出这话时,个中滋味已是难以道哉。
霍贵妃口中这有几把刷子的宁晏,此刻正瞠目结舌听着内堂的哭声,容山堂的明间内,三房老太太葛氏哭声嚎啕,就连瓦盖上的鸟儿也给震飞了,具体说了什么听不清楚,只隐约传来“贱婢”“丧事”“爬床”的字眼,宁晏原本要入内请安,此时只得止步在容山堂西侧的游廊,在一转角的台阶处立着。
廊芜下一婆子眼尖发现了她,连忙迎了过来,脸上也是带着苦笑,
“禀大少奶奶,事情是这样的,前个儿琉少爷不是办丧事么,三老爷夜里糊涂,路过一小院瞥见一丫鬟,不知怎么起了意,便带去了房里,又怕被人晓得,这几日都是捂着的,可事情总归捂不住,昨夜被三老夫人晓得了,气得呕了一口血,今日一早便寻到了国公爷这来,要国公爷这个做兄长的替她做主。”
宁晏嫁来这么久,也听得三老爷好色的名声,暗暗摇头,“那三婶是个什么意思?”
婆子露出几分艰涩,“三老夫人说那丫鬟行媚主之举,又是葬事上闹出的事,非要将人给打死,可那丫鬟却是说三老爷强行将她拽入房内,又逼得她不许开口,她忍了好几日以为至少等来一个名分,不成想老夫人要打死她,这会儿正在西府闹着,要死要活的,非要国公府给她个交待。”
宁晏抚了抚额,无奈摇头。
物伤其类,如霜十分鄙夷三老爷的行径,问道,“那事情真相如何?可真是那丫鬟爬床,还是三老爷强迫?”
婆子隐晦地看了一眼四周,脸上的嫌恶不加掩饰,“咱们三老爷的性子也不是没人知晓,哪里是人家姑娘爬床,是迫不得已”
宁晏脸色便有些难看。
堂屋帘布被掀开,走出一婆子,正是徐氏心腹邵嬷嬷,邵大管家的媳妇,她四下寻了一眼,正发现宁晏,连忙露出笑容往这头来,邵嬷嬷在府内极有体面,宁晏没让她等,径直迎了过去,邵嬷嬷过来行了一礼,
“少夫人,国公爷让您进去呢。”
这个时候让她进去,该不会是让她处置三房这桩泼皮事吧。
宁晏倒也不慌不忙跟着邵嬷嬷迈进了明间,绕过三开的紫檀苏绣座屏,目不斜视上前屈膝,“给父亲母亲请安,”又往三老夫人方向施礼,“见过三婶。”
余光一瞥发现秦氏也在,二人相视一眼,很快又错开。
宁晏立在国公爷下首。
国公爷原本要说话,发现宁晏身上披着一件银鼠皮的裘衣,关怀道,“翎哥儿媳妇,屋子里烧了地龙,你还披着裘衣作甚?”
宁晏闻言顿感头疼,国公爷平日也不是这般细心之人,何以今日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昨夜自市集而归,燕翎表现得便与往常不一样,在床下,犹然冷峻得不食烟火,待吹了灯上了拔步床,便迫不及待将她楼入怀里,平日也算斯文的人,昨个儿却玩了些花样,可是将她折腾得够呛,毫无预兆欺进她身子,非要逼着她开口,后来被他闹得唤了他几声夫君,他便一副受不了的模样,紧要之时往她脖颈连着肩骨之处狠狠吮了一口。
原先也没察觉,今日晨起沐浴时,被如霜逮了个正着。
宁晏那张脸哪,如煮熟的鸭子似的,她一贯沉得住气,愣是在丫鬟面前压住了场子,只出门时,将衣裳裹得紧,生怕露出半点痕迹。
此刻被国公爷拧出来,宁晏险些维持不住表情,她特意紧了紧系带,语气含着纤弱,
“父亲,昨夜与世子逛庙会,回得晚,受了点凉,此刻屋子里虽暖,我却浑身有些不利索。”
如霜在明间外头听了这话,暗暗憋着笑,着凉是假,不利索是真。
燕国公听说长子带着媳妇去逛庙会,着实愣了半晌,这不太像是燕翎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