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何时能醒过来,尚未可知。卫琛回京的消息,自然也传到了顾晚卿耳朵里。只不过卫琛受伤的消息,并未外露。顾晚卿近日都在忙着成亲的事,只让霜月给太尉府送一张喜帖。想着等成亲大事了结后,再找个时间,去太尉府找卫琛好好叙旧。毕竟无论前世今生,她与卫琛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交情。他亦是她此生难得挚友。前世卫琛随军出征,没能参加她的成亲大典,顾晚卿一直觉得十分遗憾。今生婚礼推迟了也好,至少卫琛不会再缺席。也算了却了她心中一桩遗憾事。霜月被派去太尉府送喜帖时,欲言又止许久。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,乖乖将喜帖送去了。等她送完喜帖回府,恰好撞见顾晚卿在房中翻箱倒柜,似是要清理一些无用的旧物。打算添一些新的东西,图个好彩头。顾晚卿翻出了半块玉佩。算不得上乘的红玉,刻着凰鸟的纹路。怎么看都像是定情信物。她自然第一时间想到了荀岸。然而绞尽脑汁,顾晚卿也想不起自己和荀岸有过这样的定情信物。而且细细想来,前世他二人直到成亲,也未曾交换过定情信物。这东西,属实不像荀岸的风格。顾晚卿捧着那半块玉佩看了许久,一点思路也没有。最终只得作罢,随手放进了一旁的首饰匣子里。霜月见了,想说什么,却被少女打了岔。“对了霜月,明日大婚以后,枝星也要许配人家了。”“你呢?可有心仪之人?”顾晚卿心情颇好,满心憧憬着明日的婚礼。霜月见她笑靥如花,一脸幸福的样子,只得艰难地将话吞回肚子里。摇摇头,“奴婢不嫁人,要一直服侍小姐,陪在小姐身边。”“小姐可千万别赶奴婢走。”顾晚卿抬眸朝她看去,心下微动,叹了口气,无奈一笑:“我只是希望你和枝星一样,都能寻到自己的幸福。”“若你当真没有心仪之人,便留在我身边就是。”“等你几时遇到了那人,再风光出嫁也不迟。”“只是我与荀……沈学正成亲以后,你要应对的便是两个主子。”“怕你不适应。”顾晚卿还是不太习惯荀岸更改后的名字。好在霜月没有多想,只一心想留在她身边服侍。主仆二人,难得说了些体己话。入夜后,顾晚卿早早便洗漱完上了床。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,满脑子都在想明日成亲大典的事。虽然在她的记忆里,这并非是她与荀岸第一次成亲。其中流程和礼仪习俗,她心里已然有数。但一想到自己就要得偿所愿,嫁给心爱之人,顾晚卿心中还是有些紧张。她记得荀岸似有隐疾,也不知今生他的身体如何。他们是否能圆了前世的遗憾,得个夫妻之实。顾晚卿辗转许久,想了很多。直至后半夜方才入梦。梦里,她看见了年幼时的自己和卫琛。
那时卫琛性子孤僻,谁也不爱搭理。顾晚卿便每日给他带娘亲做的糕点,像条小尾巴似的跟着他。可惜卫琛从不给她好脸色。也从来不肯笑纳她带给他的糕点。这些事太过久远,顾晚卿都快记不真切了。可梦里,她和卫琛的模样却刻画得十分清晰。只是故事与她记忆中不一样。梦里的卫琛有一日竟尝了她带的栗子糕,还和赵浒那个小胖子打了一架。后来,连累她一起,被夫子罚了蹲马步。天寒地冻的天气,书院廊下冷风刺骨。可不知为何,顾晚卿却真切地感受到梦中的自己心中一片暖软,心情极好。就在顾晚卿茫然狐疑之际,霜月和枝星的轻唤在虚空之中响起。她被她们,从梦里唤醒过来。入目是刺眼的红。枝星含笑柔声,提醒少女:“小姐,天亮了。”“今日乃是您与姑爷大喜之日,咱们得赶紧起来梳妆打扮才是,以免误了吉时。”顾晚卿愣怔了片刻,眸中渐渐生辉,唇角弯起弧度:“知道了。”她甚至来不及去想那场与她记忆相左的梦境,欢欢喜喜坐起身来。急急忙忙催着霜月和枝星伺候她梳洗打扮。她心心念念想嫁的人,如今终于能嫁了。心中自是欢喜的。哪怕因为时间比较紧,亲事可能不够隆重盛大。顾晚卿心中也是半分抱怨没有,只盼着早些礼成,如同前世那般,与荀岸做一对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。按照成亲流程,宴席设在太傅府。但迎亲队伍需得从沈复生居所出发,到太傅府迎了顾晚卿,再去京中主街游行一遭。需得踩着入门的吉时回到太傅府,拜天地。如今帝京之中,人人都知道艳色绝世,慧心妙舌的太傅千金顾晚卿,要下嫁一介小小学正。迎亲队伍游街时,自然引来不少百姓观礼。后来队伍绕回太傅府,寻常百姓方才散去。而太傅府内,宾朋满座,一切就绪。只等一双新人出现,拜堂成亲,正式结为夫妻。顾晚卿身着艳红夺目的喜服,头上一顶鸳鸯戏水的盖头,眼前一抹红,什么也看不见。只能由着喜婆背她下花轿,引着她跨炭盆,又将牵红一头塞到她手中。至此顾晚卿便晓得,接下来的路,是由她和荀岸一起走的。他二人各执牵红的一头,在喜庆欢快的锣鼓喧天里,徐徐迈过红毯,行入正堂。一切都进行得顺利,荀岸双目炯炯,嘴角勾笑。余光始终落在旁侧的顾晚卿身上,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。他们行得慢,主要是怕摔了顾晚卿。如此喜庆的场面,令荀岸心生欢喜。忍不住憧憬他们婚后的幸福美满。这一次,他一定会好好守着他的婠婠,保住太傅府。与她恩爱不疑,白头偕老。予她一世幸福。就在荀岸在心中暗暗许下诺言时,他与顾晚卿也行入正堂,到了顾准夫妇跟前。负责唱礼的傧相润了润嗓,开